“师兄!”慧觉也没料到陆川会突然袭击,震惊之下连忙接住慧德倒地的身体。
后者依旧死死盯着陆川,渐渐低下去的声音里满是不解:“为什么……”
陆川沉默良久,才回了一句:“作孽太多,终有报应,我不该是位极人臣,风光余生的好下场。”
“忘恩负义,助纣为虐,欺压百姓,残害表妹,桩桩件件罄竹难书。”云渠一字一句说道,“你只知三分天命,又可曾了解过你所支持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慧德一时无言。
他到如今还以为陆川会是想象中那个为民解忧,迎战退敌的镇北侯,全然没想过他内里究竟是个什么德行。
云渠则再度开口:“正元帝?你始终认他为皇,可知他纵容贪腐,戕害忠良,甚至通敌卖国?你所在意的天下百姓,早已在他手下过得民不聊生!两年前长阳灾民遍地,不见你出关片刻,南疆百姓至今水深火热,你也视而不见,从始至终,你仅守着眼前京城的一亩三分地,瞧着那虚假繁荣便以为盛世民安,口中喊着天下大义,借着虚假天命而做尽助纣为虐之事,你可敢出京城去看看在你所谓庇护下的百姓……究竟是何困苦模样?”
“你不是为黎明苍生撑伞的义士,反而正是撕碎了他们最后一把伞的敌人!”
伴随着云渠最后一句话,一声婴儿啼哭声猛地响起。
产婆开门出来,恭敬回道:“禀皇后娘娘,祝侍妾母女平安。”
她话音落下,慧德眼里最后一道光也灭尽了,喃喃低语:“母女平安……母女平安……”
“师兄!”慧觉眉头紧皱,一直在为他疗伤,后者却忽地笑了起来,声音极轻,却含着股莫名的悲凉,“天命……这便是天命!”
“原是我错了……”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他便猛地咳出一口血,没了气息。
慧觉眼中浮起一抹水光,转瞬即逝后,他道了一句佛号:“师兄走好。”
云渠面色平静,在慧觉要带走慧德尸体时,她点头应下,却趁其不备,放了两只蛊虫进了慧德胸前的伤口处,察觉后者的确断了气息,她才松了一大口气,却始终没将蛊虫收回来。
目送慧觉离开,她这才看向院内:“临安郡主呢?”
“临安郡主意图伤害祝侍妾,已被陆大公子一剑了结了。”云渠垂下目光,地上的陆川两眼无神,仿佛失魂落魄一般,她反手抽出身后禁卫军的长剑,送入陆川心口。
“我来时你送我致命一刀,今日,我便回你一剑,送你好走吧。”
她轻声细语的一句话说完,陆川已没了气息。
“废太子……也没必要活着了,将他们两人的尸体扔去乱葬岗。”她道。
“是。”禁卫军说完,又迟疑问道,“那祝侍妾该如何处置?”
“送她安乐死吧。”云渠吐出一口气,“那个孩子……送去普通人家养着。”
虽然根据多数套路来说,若不斩草除根,十八年后这孩子只怕是要卷土重来报仇的,但要她现在对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动手,也实在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