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段嘉嘉的警告有用,刘家人也忌惮赋旦这边的老师。
只有刘母,上前拉着刘长清不停地捶打:“你跑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们家都快被逼死了!十万啊!把我卖了都卖不到那么多钱,你就忍心看着我跟你爹一把年纪还要被人这么折腾吗?”
不明所以的围观路人没有贸然开口,但看着刘长清的眼神着实不算多好。
“我逼的?”刘长清没有还手,只任由自己被刘母拉扯得东倒西歪,面上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难道不是你的宝贝儿子逼的吗?不是他在外面惹是生非,把人弄伤了,家里需要赔十万块钱吗?你们舍不得拿给他结婚的钱出来,也舍不得你们的棺材本,倒是舍得把我推出去,让我嫁给别人,收十万块钱的彩礼。”
刘长清抿着唇,一字一句道:“说供我读书掏空了家里?你们怎么说得出口的?小时候是奶奶看我可怜,但又要我去照顾大伯家的茜茜,这才松口让我上学。我用的是茜茜不要的本子和铅笔,别人不要的草稿纸我都舍不得丢,拿来自己接着用。高中的时候你们就不想让我读书,是我初中老师废了力气,这才让我上了高中。”
“高考的时候你们也不愿意让我参加,想让我拿了高中毕业证就嫁人。是我高中的老师拉着校领导和教育局的人过来,这才吓得你们不敢不让我参加高考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刘长清原以为自己会说的愤懑。
可越到后面,语气越平静。这些都是发生过的事实,刘长清已经不想去计较那些好或者坏,她只想离这个泥沼越远越好。
“我上大学,学费是学校和教育局给的奖金。就算是这样,你们还要拿走一部分。后面是我暑假在老师介绍下给人补课赚来的钱。生活费也只给了一个月。因为我们家不算贫困户,我跟学校申请兼职也申请不到,要不是碰上好心人帮忙,我去年冬天都熬不过去。”
刘长清思路清晰,每个字也说得清清楚楚。
对比刘家那些人又是哭嚎又是打滚的架势,看起来有道理多了。
“现在,因为你的儿子出了事,就要推我去填补他闯出来的祸。凭什么?”
刘母听着刘长清一口一个“你的儿子”,犹如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如遭雷劈一般大吼:“那是你弟弟!你嫡亲嫡亲的弟弟!”
“所以呢?他是我生的?还是我让你生的?”刘长清只觉得更好笑了。
就因为他是弟弟,所以自己这个姐姐就要收拾他所有的烂摊子吗?
连自己的人生都要因为对方,被迫中断?
“你怎么这么狠心!那是你弟弟!要不是为了给你撑腰,我怎么会……”
“别给自己贴金了。”刘长清听这样的话早已经听得厌倦:“是你要生儿子,不要什么都推到我头上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围观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再看刘长清身上这明显不合身的衣服,受到同情的人一下就从撒泼打滚的刘母变成了刘长清。
“就是!重男轻女就算了,还要人家去结婚?婚姻自由,谁也不能逼着谁结婚。”
“我想起来了。她去年确实跟我一起去面试过食堂的兼职,因为无法提供贫困证明,所以被刷下来了。十一月份哦,我都穿上大衣了,她还穿着几件单衣。”
刘长清在学校也算是个比较活跃的人。
赋旦这么大,不一定可以让很多人认识,但总有人对刘长清眼熟。
随着几个人认出了刘长清,以及刘长清去年的情况,就都知道这是刘家人在撒谎。
刘母见没有人相信他们了,也顾不得周围是不是有人,拉着刘长清就要往学校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