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主沉声道:“我们不能再待在这里了,赶紧离开吧!”有长老问:“我们能去哪里?”这话问到了关键处,这天下马上就是景墨晔的天下了,他们能去哪里?观主咬着牙道:“先下山,天下之大,总有我们容身之所。”话是这个理,但是他们的心里却觉得十分难受。这样的他们,太像丧家之犬了。山下的爆破声接二连三的响起,那都是护山大阵被破坏的动静。他们再等下去,凤疏影一行人就要杀上来了,他们就都得死。只是在这件事情上,众长老和观主的想法略有些不同。他们互相交换了一记眼神,却没有说话。观主和众长老商议之后,立即去收拾东西,准备从密道离开。只是天一观之前就被凤疏影洗劫了宝库,这几个月又坐吃山空,观中值钱的东西已经不多。观主此时不过是想要拿些银票,以保证基本的生活。只是他的愿望很朴素,却很难实现。因为宝库已经空了,里面什么都没有了。他在宝库里搜罗了一圈,最终在角落里抠出了一颗碎金子。他此时也顾不得嫌弃,拿着那颗碎金子便打开密道,懒得去管那些弟子,自己当先往外面跑。天一观灾祸从本质上来讲,是因他而起,观中的弟子对他的意见不算小。只是观主无论道术还是武功都比弟子们要高得多,众弟子敢怒不敢言。观主在心里琢磨这一次逃出去后要去哪里,以后要如何过他的日子。他以后肯定不会再有如今的荣光,但是他也得让自己过得更好一点。左右他的道术不错,以后日子也不至于过不下去。且以后没有这些弟子的拖累,他能去他想去的任何地方,也不用再担心会被梅东渊追杀。只是他还没走几步,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他罩住。观主定睛一看,发现动手的人竟是几位长老。观主大惊:“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一位长老道:“观主,一人做事一人担。”“天一观的祸事是你招来,那就该由你来结束。”“我们是当初一起对梅东渊动手了,但是我们都是受你胁迫的,联手杀他非我们本意。”“真正和凤疏影结仇的人自始至终也只有你一人,我们和她并没有仇。”“所以只有辛苦你了,由你来终结这件事情。”观主怒极:“你们要把我绑起来送到凤疏影那里吗?”长老们没有回答,只是加大了力气,将他绑得死死的,让他动弹不得。观主实在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经历同门的背叛,这种滋味实在是不好。他原本就极为惜命,在这个时候当然不可能束手就擒。他咬着牙道:“你们今日这样对我,总有一日会付出代价的!”长老们根本就不搭理他,继续动手。下一刻,他的身体突然暴起,巨网被割破,他飞快地蹿出了包围圈。有长老恰好拦在他离开的路上,拂尘一甩,就将他抽飞。观主拿出一张符贴在身上,他的身形极快地跑了出去。而拦着他的长老身上突然起了大火,瞬间被烧得哇哇大叫。其他的长老没有想到观主会下这样的狠手,他们也怒了。他们原本抓观主献给凤疏影只是为了活命,倒没想要观主的性命。眼下观主先下了杀手,他们自然不会再客气。这样一下狠手打起来,场面就十分难看了。他们都是同门师兄弟,对彼此又十分了解,这般一动手,谁也占不到谁的便宜。观主的身手的道术都要略高一点,但是架不住长老们人多。他们在观主下了重手之后,就再也不顾及同门的情谊,下手一个比一个狠。一时间场上除了刀剑之外,各种符咒满天飞。观主身上的符咒最多,他拿着那些符一通狂用,还真让他杀出了一条血路,冲出了重围。只是他拼了全力从密道里跑出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见有寒光闪过。观主感觉他的视线以一种十分奇怪的角度扭曲倾斜,再重重地往地上落。他看见他的身体还站在那里,却已经没有了脑袋。他还看见梅东渊手里拿着一把剑,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整个人冰冷如霜。他甚至还看见了梅东渊手里的剑还在滴血……他的血。下一刻,观主的意识消失,他的灵体从他的身体里飘了出来。观主看见站在那里的梅东渊,他想都不想,掉头就跑。梅东渊的唇角微勾,站在那里没有动。当初他从皇宫里逃出来的时候,没能将天师斩得魂飞魄散,一直让他耿耿于怀。如今他既然动手杀了观主,那自然要斩草除根。观主见他没有追过业,心里暗暗得意,觉得自己能逃走。只是他没走上二十步,就撞上了一张金色的网。准确地说,那并不是一张网,而是一张符。只是那张符被触发后能撕裂灵体,瞬间魂飞魄散。观主在死前才想起一件事,梅东渊活着的时候号称道门百年难遇的天才。他修习道术远远甩同门一条街,别人还在感应符咒的时候,他不但学会了符咒,还改良了符咒。正常来讲,人死之后成了凶灵再也不能画符,但是到了梅东渊这里,完全打破了这个束缚。他能像活人一样画符,哪怕他如今已经是凶灵。观主魂飞魄散前想的最后一件事:梅东渊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梅东渊冷着眼看他消散在人间,缓缓吐出一口气。当初和昭元帝一起围杀他的人,观主一死,主要的几个人到如今便算是全死了。他自己为自己报了仇。他觉得凤疏影是真的厉害,用一种从来没人试过的角度去破护山大阵,这事若被当初修大阵的前辈大能们知道,怕是棺材板都压不住。凤疏影没有杀进天一观的主殿,观主就逃了。只怕观中的其他人,都被她吓破了胆。有个长老追观主追到洞口,他看见观主的尸体吓了一大跳,再看见站在那里的梅东渊,果断退回密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