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见皇上!”谢昌言气恼极了,冲上前一把拉住了领头宫女,手中瓷器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宫女脸色微变,极快的握住了谢昌言的手腕,用力一捏。
啪嗒!
瓷片掉在地上。
宫女浑然不在意的摸了摸脖子上细痕,居高临下睨了眼谢昌言。
难得开口道:“没有人会见你,你的生死由你自己定。”
说罢,宫女拍了拍衣裳的皱褶,对着下一个交替的宫女叮嘱了几句。
谢昌言眼睁睁地看着人走了,那冷漠淡然的态度,根本就没有将她的生死放在眼里。
她不禁心口起伏,紧攥着拳头。
......
“我要见皇后娘娘。”
展老夫人绣了足足八个时辰,眼睛都花了,手指头也被扎了好几个针眼,正在冒血珠,刚好染花了她绣好的一只七彩鸟儿的翅膀,看上去格外显眼。
方氏也是叫苦不迭,被关在这座宫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实在是受不住了。
扯着嗓子叫了许久,才喊来了夏露。
夏露看了眼绣的几只鸟儿,赞赏道:“展老夫人绣技精湛,娘娘若是看着了肯定会很开心的。”
展老夫人闻言指尖都在颤抖,这些绣花密密麻麻的,绝对谈不上精湛。
“夏露姑娘,让我们见一见皇后娘娘吧,我实在受不住了。”
展老夫人举着双手,将伤口展示给对方看。夏露却拿来了膏药给她抹上,气得展老夫人嘴唇哆嗦得厉害。
“老夫人,皇后娘娘重用你们二人,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娘娘还想拉拢展家呢,之所以让你们二人刺绣,是皇后娘娘打算在生辰宴上奖赏你们。”
夏露语气温柔:“想要巴结娘娘的人太多了,可入得了娘娘眼的就只有展家。”
听着这话,展老夫人心中的怒火立马消了一大半。
方氏清了清嗓子提醒婆母,可不要被忽悠了。
展老夫人回过神,赶紧道:“可哥儿年纪小,离不开她母亲呐。”
“老夫人莫要忘了,凤栖宫可不是只有小世子呢。”夏露眨眨眼提醒。
展老夫人恍惚一会儿,方氏脑子转得飞快,猛地想起中宫嫡子:“是小太子?!”
夏露笑而不语,表示默认,这可把方氏激动坏了:“夏露姑娘的意思是娘娘看上了哥儿,要给小太子作伴?”
“若是......若是给小太子殿下做伴儿,那将来哥儿必定前途无量!”
展老夫人越说越激动,那可是她唯一的孙儿,平日里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而且小太子也是皇上唯一的子嗣,板上钉钉的未来继承人,孙儿和小太子一块长大,将来还能得了?
展老夫人最后那点儿怒火也没了,这会儿手指头也不疼了,紧紧地握着夏露给的创伤药,又重新坐在了绣架前。
手里拿起了针线,比刚才更认真地绣。
方氏亦是如此,二房一直都被大房压着,除了在子嗣上胜了一筹,二房是哪哪都比不上大房。
若是她儿子入了未来皇帝的眼,前途还得了?
方氏脸上也露出笑容,拉着夏露的手,将自己手腕上的一只翡翠手镯套在了夏露手上。“夏露姑娘,哥儿年纪小不懂事,还望你多多照顾。”
夏露微微笑:“二夫人放心。”
安抚好二人后,夏露才退了出去,回到了凤栖宫,举起手腕上的玉镯。
“娘娘,您真神了,奴婢按照您的吩咐转述,展老夫人和方氏都听进去了。”
云瓷单手撑着下颌,指尖还攥着一枚黑色棋子,挑眉:“看来展老夫人和方氏还不知长公主府发生了什么。”
云瓷略思考片刻后,道:“晚些时候让方氏来一趟。”
“是。”
傍晚
方氏被召见和儿子见了面,见儿子不哭不闹玩的很好,便松了口气。
“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方氏行礼。
云瓷抬起手:“不必多礼。”
方氏缓缓站起身后,心里越发忐忑,不知道皇后召见自己何意。
见对方迟迟不肯开口,方氏心里更没底。
“娘娘,是不是臣妇有哪里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娘娘示下。”
云瓷叹了口气:“方氏,本宫听蕴朱说过,在展家你也过得不容易,有些话本宫也不想隐瞒你了。”
方氏眼皮一跳。
“前几日本宫在宫里被人行刺,略受轻伤。”云瓷说到这故意顿了顿,然后打量着方氏震惊又心虚的眼神。
“娘娘说的是刺客?”方氏惊讶问。云瓷点头:“刺客从地道钻入长公主府,如今极有可能就在长公主府呢。”
方氏瞬间变了脸色,紧张又焦躁。
当初展老夫人和展凌略提了一嘴,说的却是被追杀的知己好友,家财万贯,若她们帮着掩护掩护,将来此人定会报答展家的。
方氏丝毫没怀疑就相信了,可现在被追杀变成了刺客。
这事儿可就麻烦了。
方氏讪笑:“娘娘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这刺客怎么会跑去长公主府呢。”
“本宫既然敢提,就已经有了确凿证据,方氏,不知者不罪,本宫可以念在你戴罪立功的份上既往不咎。”
云瓷凝着脸,那严肃的模样让方氏心里更加忐忑。
“哥儿年纪还小,一旦背负叛逆之罪,不,是谋逆之罪,他根本没机会长大!”
云瓷的话一字一字地砸在了方氏的心尖儿上,吓得方氏没站稳,腿软跪下:“娘娘,臣妇当真不知道那人是刺客,更没见过此人,只是隐约听婆母提了几句。”
方氏不停地磕头,没一会儿白皙的额头便青紫一团,心里将大房的人骂了个底朝天。
居然敢收留刺客,这不是作死么。
方氏还没过上好日子呢,哥儿还小,越想越害怕,她痛哭流涕。
“求娘娘饶恕。”
云瓷叹了口气:“展家大房是本宫的心头大患,本宫是有意提拔二房的,方氏,你可明白?”
方氏脑子反应得很快,连连点头:“娘娘请放心,臣妇一定会竭尽全力将此人抓到,绝不对外宣扬。”
“很好!”云瓷亲自将方氏扶了起来:“与其大房争功勋封侯,倒不如自己拥有,你是个聪明人,本宫承诺你,此事办成本宫即刻下旨给二房一个爵位!”方氏两眼放光,爵位,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她激动万分地冲着云瓷道:“娘娘放心,臣妇明白!”
云瓷微微笑,又带着方氏去了个地方。
舒芳阁
几天不见,谢昌言把自己关在了屋内,整个人消瘦不少,发鬓散乱,衣裳也是松松垮垮沾染污渍,还有些血迹沾上,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臭味。
嘎吱
门推开了,谢昌言眯着眼打量着来人,视线逐渐清晰,挣扎着坐起身。
“这是谢太夫人?”方氏诧异。
她虽没见过谢昌言,但还是听过此人的,没想到竟这么狼狈。
“是她。”云瓷点点头,拿出了手帕搭在鼻尖下,轻视的扫过一眼谢昌言,淡淡的开口:“
谢太夫人为了救本宫不小心被刺客刺伤了,还得了鼠疫,终日见不得光,只能在地道内穿梭。”
方氏听的一知半解。
“纳兰云瓷,地道里没有任何人只有我一人,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谢昌言低声说。
云瓷并未理会,而是看向了方氏:“瞧,谢太夫人连话都说不清了,居然帮着刺客说话呢,说起来谢太夫人和长公主府还有些沾亲带故呢。”
话说到这,方氏立马就明白了。
那个藏匿在展家的刺客和谢家有关。
“纳兰云瓷!”谢昌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却被夏露给拦住了。
云瓷就这么盯着她:“成王败寇,不过如此,太夫人觉得呢?”“你就不担心两国交战吗?”
谢昌言沉声:“他们可是叔侄两,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倒霉的只会是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