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寒山上的鱼啊,她不能得罪云辰,快说点什么缓和氛围吧。
莫南星尴尬的对着离潇笑笑:“人有相似嘛,离公子认错了人也情有可原。”
那离潇应是还沉浸在他皇妹生死难料的悲痛中,没有发现莫南星的尴尬和云辰的异常,只觉得莫南星是在宽慰他。
“谢南星姑娘宽宏大量,刚才在街上,在下鲁莽了。”
莫南星忙摆手,道:“言重了,言重了哈。离公子找了令妹十年,说起来也是重情重义之人,倒是让南星佩服。”
“不过话又说回来,南星姑娘与我皇妹刚及笄的时候真的是太像了。”
说着,那离潇从袖子里掏了一幅宽不过六七寸的画轴,递给莫南星。
莫南星接过打开,竟是一幅女子小像。
小像上的女子打眼一看,模样倒真的和莫南星像了个十成十。
只是再细看,会发现,两个人神态出入太大。
画像上的女子虽然脸上带着淡笑,但是眉间轻蹙,似有化不开的心事。
而莫南星自幼在浪沧谷无忧无虑的长大,有师父宠溺,师兄爱护,即便偶尔发愁吃不到爱吃的,也不会有如此憋屈又忧伤的表情。
莫南星将画像拿给云辰看,云辰淡淡瞅了一眼,无甚话语。
离潇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到靖国打听离洛的下落,本以为好不容易找到了皇妹,却不想到头一场空,心情难免失落,不过此时却还强撑着。
“不过现在再看,你们二人也有不同,我皇妹出自宫廷,礼仪要求严格,自小端庄稳重,而南星姑娘一看就是个活泼明朗之人。”
云辰翻白眼,传音入莫南星的耳。
“活泼明朗?这是变相说你没他皇妹高贵。”
莫南星回了一个白眼给他:“人家说的也没错,他皇妹是公主,我不过是个村野山姑。”云辰暗碎一口:“那是山野村姑!没文化!”
莫南星和云辰正在“眉来眼去”的传音,不觉门外忽然一阵寒风吹过,登时院子里的灯笼尽数灭了个干净。
门外的风吹着剩下的一扇门,发出一声陈年老旧的“吱呀”声,似是有人推门而入,又似有人扣门嬉戏。
在这深冬的夜,显得格外瘆得慌。
坐在桌前的离潇,好像对此种突发状况格外敏感又熟悉,当院内灯灭的时候,他便警惕的坐直了身体,当门响之时,他已然拿起佩剑冲了出去。
莫南星企图唤他莫要冲动的手颓然停在空气中,尴尬的伸了伸,回头瞧见云辰颇有深意的看着她,讪笑一声:“这人……当真鲁莽的很。”
啊,云辰的小眼神好可怕,他不会误会我对这个离潇有什么吧?怎么可能!那离潇看着都近四十岁了呢!
莫南星想起话本子上那些才子佳人一见钟情的桥段,又想起云辰看话本子的认真程度,此时配上云辰的表情,不由便往那歪处想去。
云辰与莫南星相处十余载,怎不知莫南星的想法?
此时看她双眸躲闪中带着惊讶,转瞬又有点跳动的小火苗,便知,这家伙,定然又将场景带入话本子里去了。
鬼知道,他如此看莫南星,只是想起十三年前那点子往事而已。
屋里昏黄的烛火苗渐渐由黄变蓝,烧着的半截蜡烛噼里啪啦的响,就像一个小炮仗。
荒郊野外,夜深人静,这小炮仗似的声音格外清晰,一个“啪嗒”声,震的莫南星心尖尖一颤。
唉,虽然她是个修仙之人,但是……
她能说她很胆小吗?
她怕鬼哦。
想想以前苏木给她买的鬼怪话本子,里面描写的鬼怪出现之前的场景,与现在十分的契合,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正当莫南星还沉浸在鬼怪话本子里时,云辰却是已然站起来望向了门外。
莫南星不由更紧张了,连云辰都是如此戒备的模样,难不成来的还是鬼怪老祖?
“噗通……”
“哐啷……”
院子里传来几声重物坠地的声音,片刻,寒风打着旋儿,卷了屋外的一层落叶越过门槛,进屋,直冲莫南星而去。
这架势来的太快,莫南星还没来得及运气拔剑,那股子凉气已经冲到了她的面门。
莫南星有预感,这落叶若是有一片落在她的脸上,那她这脸怕是就要被那锋刃划出一道血痕。
说时迟那时快,本在莫南星身边未动的云辰突然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对着其中两片落叶就戳了过去。
那落叶好像特别怕云辰的手指,一个翻身便翻到了门边。
云辰广袖一挥,将莫南星护在身后,幽幽冷声道:“来者既是客,怎的还遮遮掩掩的不敢见人?”
云辰话音刚落,那一团落叶便毫无生气的全落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从门外进来一个穿着金线绣盘龙黑袍的男子。
那男子负手而来,走路缓缓,一张脸棱角分明,英挺剑眉,端的是文人书生的气韵,只是面色严肃,行动之间贵气浑然天成,似透着王者之风。
不过,这人脸上的一双眸子是渗血似的红瞳,虽是浅笑盈盈,却难掩眼角眉梢的阴暗之气。
他进来后,左右瞧了瞧,似是打量这茅草屋的装修,半晌眼神才落到云辰身上。
“一别数年,没想到在这里碰到小仙君,当年千封崖一战后,小仙君负伤离开,可是让本尊好找啊。”
云辰竟然和这个不速之客数年前交过手?而且还输了?
不得了!
莫南星好像发现了了不得的事情。虽然云辰是白泫的徒弟,但是要知道,白泫的法力天上地下不说是第一,那至少也能和第一打个平手,能得白泫一分真传在这三界就不是泛泛之辈,更何况云辰在他门下三万年,能将云辰打伤,来人当真是不简单。
而且这人看起来还像个凡人。
莫南星扒着云辰宽大的袖子,偷偷的探头,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在眼前这个诡异的男人身上打转。
只是,看来看去,此人除了邪魅之气甚浓,到底再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此时,莫南星尤其觉得大师兄说得对,她是应该多背背书的。
要是她将浪沧谷里那本《相面术》背熟,现在也不至于看了半天,也只能看出一个人俊美丑陋,这些皮相之态。
云辰却是不接他的话,依旧凉凉的道:“真是不知该如何称呼你,是称靖皇秦羽,还是称鬼王宁川呢?家师教导,出门在外对人要有礼貌,这没有称呼都不知话从何处说起。”
这人竟然就是害青穆国长公主离洛下落不明的靖皇秦羽?
莫南星震惊,复,又疑惑。
这,鬼王宁川又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