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进来后,并不言语,冷若冰霜地站在屋子中央,一双微红的眸子目光沉沉的看着满屋狼藉。
那女子看到他来,立时放大了自己的委屈,眼泪噼里啪啦不值钱似的往下落,偏偏又不出声,只拿手去擦。
擦了几下,似是擦不干净,见秦羽没动,她又像饿狼扑食一般扑向了秦羽,原本哭得不能自抑的面容立马转成梨花带雨,哭得颤颤巍巍,说不出的娇媚柔弱。
离洛看得甚为惊奇,这世间当真有如此变脸之术?佩服!佩服!
那秦羽搂着红衣女子的肩,轻轻地拍着,像护着一件稀世瓷器,低头看向坐在桌子旁的离洛,说话的语气也低沉阴暗得很。
“公主,红清素来体弱多病,你实在不应该为难她。”
说着,一把抱起快哭断气的红清,竟快速离开了别院,丝毫没有听离洛解释的意思。
虽然,离洛确实也没什么好辩解的。
离洛惊讶于今日秦羽的不同,闻言,喝了口茶,细细想着她是怎么为难了这位红清姑娘。
她现在身在皇家别院,自来靖国一步不曾离开,这红清姑娘闯入她的房,骂她的人,摔她的茶盏,最后却是她为难了她?
离洛不禁感叹,如今的世道,竟然世风日下到如此境地,好人难当,坏人猖狂。
离洛也不是没有脾气,莫名其妙被这红清闹了一通,碎了六只翡翠茶盏,又被秦羽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饶是再好的脾气,此时也生了气。
她转头吩咐辛奴:“闭府,从现在起除了靖国皇上,谁也不见。”
辛奴道:“这女子,不查?”
离洛摇摇头:“有何可查?总之不是小妾就是红颜,来这里给个下马威,再回去博得两分同情泪罢了。”
辛奴愤愤不平,直言话本果然诚不欺她。
比如说,那书生高中定会抛弃帮过他的小姐,那少爷求取了心爱之人也熬不过三个月。
之后又恨恨道:“公主和他还未成亲呢,就在府里养了些花红柳绿的来污公主的眼!”
离洛宽慰她:“你都说了,就算娶了心爱之人都熬不过三个月,我又不是他的心爱之人,况且他求亲都求了两年了,早就过了三个月的新鲜期。”
“即使如此,还求什么亲?一丝诚意也无!”
离洛默然,皇家子女,为国联姻,有什么诚意可言?说是联姻,都比不过搭伙过日子。
说到底离洛也有些懊恼的,懊恼那秦羽明明对她无意,还偏偏在那日装得深情款款。
想起来,就膈应的慌。
离洛抬头看着院中石榴树丫上的雀儿,忽然有点想念浪沧谷。
她想念她那时而精明,时而糊涂的两位师兄,想念做饭香喷喷的辛夷,想念什么都会的苏木,想念那十七个漂亮的师侄。
在浪沧谷,离洛不是公主,只是浪沧谷中师父最疼爱的弟子,是师兄最疼爱的师妹。
可是师父同她说过,倘若有一天她出谷了,千万不要想念谷中的好。
谷中毕竟不是尘世,纵然里面千好万好,处事道理却是无法和外界相通的,想得多了,就没法在尘世中好好生活了。
离洛一直觉得师父是有大智慧的,不然为什么她会如师父说的那般,每次想起浪沧谷就难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