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时的自己太纯真。沈彦亭是个很成熟的男人,他们差了八岁,他只是把她当成妹妹,一个会耍小性子的孩子。而他的世界权衡利弊,步步为营,她只能作为一个污点存在。
“那件事跟你没关系,是我的原因,我本该对你负责。”沈彦亭嗓音低沉,他垂眸,开车门:“不说了好吗?你不是要去玩?我带你去。”
陈未央忙抓住他的手,又酸楚地咬着唇,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她想像林微和沈岸一样很自然地十指交扣,但她和沈彦亭从来没有过。她笑眼看着他,美眸里泛着红:“你不需要再对我负责,哥,我已经长大了,六年前你为了保护我才会娶我,但现在我想离开你,不想你再插手我的人生,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或许我也会像微微一样,找到属于自己的沈岸。”
话里都是希望,却是对漫长爱恋的绝望,她想祝福他找到幸福,可她说不出口。
沈彦亭沉默着,陈未央习惯了他这样的沉默。
她很久没跟他撒娇了,此时她像小时候对他撒娇那样抱着他的手臂,鼻音很重:“哥,你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哦。哥对央央最好了。”
自从他们结婚后,他再也没叫过她“央央”。她很怀念他们曾经的时光,如果她收起觊觎他的心,不去打开潘多拉的盒子,或许他们都不会这么痛苦吧。
沈彦亭推开她的手,没看她,声音很沉:“好,回京海我们离婚。”
陈未央的心隐隐作痛,她提了无数次,他终于答应了。她拿纸巾擦着眼泪,可泪水越流越凶,樱唇却扬起大大的弧度:“谢谢哥,我们去买烟花吧,我想放烟花。”
她推开了车门,踩着轻快的步伐走进雨霁初晴的闹市里。
沈彦亭久久没跟上去,他开了副驾驶的车窗,透过车窗看着女孩瘦削的身影,复杂深沉的目光缱绻着眷恋,离开他后,她能去找她喜欢的人,她的人生就放晴了吧,他却再也走不出去了。
如果未曾拥有过,会不会一切安好?他还能站在众目睽睽之下为她撑腰?她最喜欢他帮她撑腰的。
当陈未央彻底消失在沈彦亭的视线里,他打开手机,看着沈岸发给他的照片,沈岸发给他的时候,他就保存了,后来沈岸不知道为什么撤回了。
沈彦亭看着照片半晌,点了删除,指腹准备放在确认键上又停顿了,最后他锁了屏。
从闹市回来,天空又下起了绵绵细雨。
林微发现沈彦亭跟陈未央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陈未央不再对沈彦亭冷漠,而是兴致勃勃地叫他一起放烟花。
烟花很绚烂,噼里啪啦的,让幽静的小屋热闹起来。陈未央笑得也很灿烂,沈彦亭面对着她站着,整个人笼罩在细雨霏霏的暮色里为她撑伞。
林微走进厨房,凑近正在洗菜的沈岸,她刚伸出手准备帮忙,就被沈岸轻拍手背,他示意不让她洗:“怎么不去跟他们放烟花?”
“你比烟花好看。”林微没再帮忙,笑着从他身侧抱住他的腰,仰头盯着他看:“今天辛苦沈教授了。”
沈岸低头轻啄她的唇:“没你昨晚辛苦。”林微红了脸,她悄声说:“今晚分床睡。”
“不要。”沈岸拒绝得很干脆:“没你在身边,我会失眠。”
林微才不信他,没他在身边,她才会失眠。
她将心里做好的决定说出来:“沈岸,等复工后,你陪我去看病好吗?”
沈岸听到她的话并没有什么异常,很平淡地“嗯”了声,这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林微帮他将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是文清。
林微摁了免提:“清清,怎么了。”
文清不知道林微是摁免提的,在电话里嘴巴没把门:“我想吟诗一首,床前明月光,地下鞋两双,你们春暖帐,留我独彷徨。”
这个女人!林微立马关了免提,怕文清尴尬,她捂住话筒,看着沈岸干笑两声:“我去接下电话。”
沈岸微勾着唇:“去吧,晚上我帮你暖帐。”
林微嫣然,笑着轻轻瞪他一眼,跑到卧室去接电话。
她问文清彷徨什么,文清欲言又止,林微很少见文清这样,她向来直爽。
林微猜到了什么,沉声问:“是不是我爸妈去找你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