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无表情不说,周身也泛起一道道代表着酆都黑律显化的黑炁。
姜临了然,直到此刻,奏明天蓬并西台大御史之后。这一场审判才算是正式开始,在此之前的谈话,算是钟明真“私下”和姜临说的“体己话”。而从现在开始,钟明真是代表着黑律来判姜临之过,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情可以讲。
有的,只有冰冷的律令!
“酆都历甲申二十七年,人间界黑律法师姜玄应,动用酆都禁法,依律,于酆都之上,开公堂,判其过。”
崔判一边说着,一边在书簿之上记述。
“主判,钟明真。书簿,崔钰。受判者,姜玄应。”
书明卷宗,再无更改。
也代表着此次判罚正式开始。
“姜临姜玄应,人间南赡部洲周国杭州府龙井山人士。”
钟明真如数家珍一般,声音里不带一丝情感,道:“所修之法,乃北帝法宗,酆都天蓬二者,后拜都天纠察大灵官为半师,得传神霄法脉。”
“今日,于人间界杭州府,遇祭苯,白莲,涂灰三大邪道,启酆都禁法,歃血祭令,召北极雷将,酆都大魔以制邪道。”
“上述,尔可有异议?”
姜临细细的听着,最后摇摇头,说道:“下官无异议。”
“既如此。”
钟明真抬手召来一个簿子,这簿子通体具黑,好似涂漆,隐有微光。
只见这御史大人翻开黑簿,抬手拿起朱笔。
“依黑律明文曰:法师若行禁法,乃惊动北极,震撼酆都,骇乱天魔,扰起神将。行法后,不问缘由,减福减寿,流三千八百里,名书过籍。谨之!慎之!”
“今,尔既行禁法,当依此条陈而定罪!”说罢,钟明真朱笔落下,冷言道:“人间界法师姜玄应,动用禁法,今书名过籍,再无更改。”
只见那黑簿之上,朱笔落下,却并非红字,而是灰黑字体,看起来不甚显眼。
盖因酆都无丹书青篇,其籍皆黑也。
亦只分功籍过籍,黑簿白字乃功籍也。过籍则黑簿玄字也。
如今钟明真所书,自然是代表着姜临的过籍。
钟明真在那过籍之上,将姜临之名书录。
而后,朱笔再落。
“依律,销尔福库三分,减寿数一纪,落于过籍,登于生死簿!”
“崔判何在?”
钟明真抬起头,看向一旁的崔钰。
崔钰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黑册,他将那黑册翻开,伴随着一阵微光,册子上显示出一道名字于籍贯。
“人间界南赡部洲周国杭州府龙井山人士姜临,去寿一十二。”
崔珏一手捧生死簿,一手持判官笔,在那名字上一划!
顿时,生死簿发出赤红之光,径直落在了姜临的身上。
姜临并没有什么不适,或者感受到什么痛苦,只是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空虚感。
说不上来,但却知道,自己失去了某些重要的东西。
他知道,那是自己的寿数被划掉了一纪,也就是十二年整。
至此,黑律禁令的判罚已经完成了一半。剩下的……
钟明真抬手,翻出自己的酆都九泉号令,叩右三下。
“酆都麾下,车资夏锌将,得令速至,不得稽停。”
“嗡!”
下一瞬,属于钟明真的酆都九泉号令绽放黑光,显化一尊门户。
自那门户之中,走出曾被姜临召请的酆都八将之二,车资夏锌二元帅。
“末将见过御史。”
“恭听法师敕令。”
车资夏锌二元帅刚刚站稳,便对着上首的钟明真拱手行礼。
“今有人间界法师姜临,依黑律判罚,流三千八百里。”
钟明真冷声道:“命你二人监押,不得纵惯私情,不得出手相助,不得妄动他念。待三千八百里满,则归酆都复命。”
“末将得令!”
车资夏锌二元帅面色肃穆,一丝不苟的应下。
而后,二人转过身,来到了姜临的身后,一左一右的站着。
“去枷,去铐。”
钟明真下令道。
车资夏锌二元帅当即动手,卸下了姜临身上的黑木大枷和镣铐。“哗啦。”
枷锁落地,发出一阵金铁碰撞之声,姜临也难得的轻松了下来。
“姜临,判罚已全,尔可有他言?”
钟明真看向姜临,照例询问。
“下官别无他言,甘愿领罚。”
姜临躬身行礼,一板一眼的回答。
“甚好。”
钟明真站起身来,再次转身面对天蓬与西台大御史的法相。
“北极驱邪院九天金阙御史,九天采访使,知驱邪院事钟明真,上禀西台,下官奉命判罚人间界法师姜临触犯禁令之事,今判罚已全,受判者全无怨言,甘愿领罚。”
“请缴法旨。”
“嗡!”
钟明真话音落下,那两尊法相飘荡出一道香火,凝聚为一个大字。
‘准’
伴随着香火消散,笼罩着整个公堂的黑律黑炁也随之消失。
至此,针对姜临的判罚算是已经结束。
销福库三分,去寿十二载,流三千八百里,完全依照黑律而行,不增不减,更不讲任何的人情。
崔钰收起了生死簿和判官笔,躬身行礼道:“大人,此间事了,下官告退了。”
“嗯。”钟明真点点头,目送崔钰离去,而后,看向了姜临。
“去吧,三千八百里,不得少了一寸。”
“是。”
姜临躬身行礼,而后在车资夏锌二元帅的看守之下,转过身,就要离开公堂。
“姜临。”
这时,身后的钟明真突然喊住了姜临。
等姜临回头,却见那御史微笑,点头赞叹:“百万生民因你而活,做的很好。”
“接着。”
说着,抛出一个金灿灿的物件,落在姜临的手中。
姜临翻手一看,是一枚金丹。
钟明真微笑着摆摆手。
“这并非其他,只是本官这个前辈,单独给后辈的奖励。”
“你做的,真的很好。”
“也未辱没黑律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