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端然端坐于厅堂正中,面容宁静得如同秋日里无风的湖面,深邃而幽远,波澜不惊。
周遭的烛光摇曳生姿,仿佛是夜色中低语的精灵,将她的身影拉长,投映在斑驳陆离的墙面上,添了几分幽邃与神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凝重与期待。
秦苏灵的声音,细若游丝却又清晰可闻,如同春日里不经意间飘落的花瓣,轻盈而带着不可言喻的重量,轻轻触碰了这片宁静的水面,激起层层涟漪。
问题一出,厅内顿时议论纷纷,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却又在二婶那静默如山的姿态前,渐渐平息,只余下烛火噼啪的声响,在空旷的大厅中回响。
二婶指尖轻敲,那细腻的动作仿佛是她内心复杂情感的微妙映射,手中的帕子被她不自觉地攥紧,几欲变形,透露出她内心的翻江倒海。她眼帘低垂,目光在眼帘后快速闪烁,坚定与无奈交织,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与最深的暗,相互拉扯,难以抉择。
终于,她轻轻吐出一口气,眉宇间凝聚的复杂情绪化作一道凌厉而无声的眼神,如同利剑出鞘,瞬间穿透空气,直刺杜嬷嬷心田。
杜嬷嬷身形微不可察地一颤,仿佛被那眼神中的力量所震慑,她连忙躬身,语气中满是自责与诚恳:“夫人,此事确是老奴之失,衣物传递之责,本该老奴亲力亲为,却因疏忽大意,托付非人。张婆子行事有误,老奴虽未直接参与,但作为针线房之首,监管不力,甘愿领受一切责罚。”
言毕,杜嬷嬷缓缓跪倒,身姿恭顺,眼中却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那是一种对家族规矩的敬畏,也是对自我责任的承担。
秦苏灵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心中对杜嬷嬷的机敏与决断暗自赞叹。而二婶,则接过话头,面容公正而威严:“既已查明真相,张婆子既无异议,便依府规行事,杖责十次,扣除两月薪水,以儆效尤。”此言一出,厅内众人皆感意外,面面相觑,未曾料到惩罚竟会如此“仁慈”。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一阵铠甲碰撞的铿锵之声,伴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齐起元身着华美的战甲,步伐沉稳而有力,宛如战神亲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目光如炬,扫视全场,最终定格在张婆子身上,冷冷地吐出几个字:“将此人处以极刑,以警世人。”此言一出,满堂哗然,张婆子更是如遭雷击,面色惨白,一声惊呼尚未出口,便已软倒在地,不省人事。
秦苏灵双手紧握椅扶手,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心中五味杂陈,既惊叹于齐家治家之严,又震惊于齐起元行事之决绝。
目睹此景,许嬷嬷步履沉稳,缓缓向前,每一步都似踏在人心之上,手中紧握的瓷瓶,其上青花淡雅,却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沉重,彰显着她不容置疑的坚定立场。“夫人,”她语调平缓而有力,“虽念及旧情,免其性命之厄,然惩戒之责,犹如明镜高悬,不可有丝毫懈怠,以免他日府中风气败坏,有人妄图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