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语罢,眼眶微微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这些年来,她每天都遭受着病痛的摧残与折磨,如果不是为了儿子的前程和未来着想,她真想一闭眼、两腿一蹬,就此离开人世,但她却无法这样做。
自从她家老头子离世后,鹤山便按照礼数在家守孝三年。倘若自己也撒手人寰,那么鹤山势必要再度耽搁三年时光。
鹤山一直都是个善良孝顺之人,多年来不仅寻遍各地名医为其治病,而且只要他不在外执行公务时,必定会回到家中向她这个母亲请安问好,并对她关怀备至、体贴入微。
儿媳妇若依同样也是心地善良之人,她每日尽心尽力地打理府上大大小小的事务不说,还总会抽出时间前来陪伴这个婆婆,想尽办法逗她开心解闷儿,丝毫不见半点儿厌烦之意。
拥有这般孝顺懂事的儿子儿媳,叫她怎忍心生事端、徒增烦恼呢?
于是乎,她就这样苦撑苦熬了一年又一年,本以为此生再无康复可能,不料人到晚年,竟有幸遇上这位陈尔大夫,不仅把她多年的腿疾治了个七七八八,还让她得以重新下地行走。对此,她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感激。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也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罢了,老夫人您无需太过挂念。哦,对了,我今日过来,其实还有一事相告。”
听到林初一的话,老夫人心里不由得一紧,还以为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大事。
于是她连忙端正坐姿,一脸认真地看着林初一道:“神医但说无妨,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林初一微微一笑,然后缓缓开口向老夫人辞行:“我与徒儿原本只是碰巧路过贵地,却不曾想会遭遇如此多的变故。如今所有事情都已处理妥当,我们也是时候离开了。”
老夫人显然没有预料到林初一竟然会突然提出离开,不禁有些错愕,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急忙开口挽留。
“神医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呢?可否在府上多停留几日?您为了老身的事情尽心尽力,而府上却未能将您伺候周全,实在惭愧啊!理应设下宴席好好款待一番才对。”
“老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设宴款待就真的不必了。我们师徒俩还有别的要事亟待处理,在此地耽搁太久恐怕会耽误正事。所以,还请老夫人见谅。”林初一婉言拒绝道。
老夫人一脸惋惜,“那好吧,神医不若留个地址,日后好叫犬子登门答谢。”
林初一摇摇头,“答谢就不必了,若真有急事找我,可去城里路路通,找路路通的店铺负责人,我与路路通的东家有旧,他知道怎样可以找到我,只要我能收到消息,又无急事绊身,一定前来赴约。”
得到林初一的亲口承诺,老夫人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心下安定的同时,嘴角的笑意是再也压制不住,她对着林初一说道:“如此老身便放心了。”
老夫人言罢,旋即转过头来,目光落在自家儿媳身上,和声说道:“若依啊,快些去把我特意为神医预备下的谢礼拿来吧。”
“好。”柳若依向着老夫人微微颔首示意,表示明白后,便迅速站起身来往外走去。柳若依是一个人出去的,待到其折返之时,身后多出了两名婢女相随。只见那二女各自手捧一只托盘,小心翼翼地跟随着柳若依进入屋内。
而就在柳若依外出取物期间,老夫人始终未曾停歇,持续不断地同林初一两人交谈着,似乎生怕给他们留下任何可乘之机,趁柳若依归来前悄然离去。
终于等到柳若依返回,老夫人立即将谈话重心转移至谢仪之上,言辞恳切地开口说道:“神医心怀天下苍生,以仁心妙术挽救了数以万计黎民百姓的生命,更是替我那不孝之子免去一场杀身之祸。不仅如此,您还仗义援手救下老身一命,可以说您就是咱们整个孟家的大恩人。”
“神医的大恩大德,老身无以为报,只能略备薄礼,聊表心意,这里是五千两银票和一匣子珍珠。有道是穷家富路,神医既要启程,身上总要备些盘缠。东西不多,还望神医笑纳。”
林初一微笑拒绝,开玩笑,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好吧?还有珍珠,信不信她能凭空掏出一座由珍珠堆起来的珍珠山来,还能保证拿出来的每颗珍珠的大小品相都比匣子里的珍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