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戮神色一凛,他看了看衣衫凌乱、腰带都没有系上的沈峤,再去看瘫坐着的满面惊色的容妤,以及周遭神色各异的宫人,其中不乏柳家带来的侍从。
他咬紧牙关,眉头越发蹙紧。
直到柳心珠缓缓而来,她目光先是落在容妤身上,很快便看向惶恐不安的沈峤,这才走近沈戮低声道:“殿下,无论如何,还是先关上门说话吧,莫要让下人看了笑话。”
沈戮喉间哽咽,他沉沉吐息,不得不喊来了陈最,命道:“把夫人和沈峤带去正殿。”
陈最得令后照做,柳心珠还不忘交代侍从道:“将东宫大门关上,没我的令,今夜谁也不准迈出东宫一步。”
容妤被陈最从地上捞起的时候,她没有过多的表情,自是看不出喜怒,反倒是沈峤泪眼涟涟,当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从沈戮身边经过的那瞬,容妤并不多瞧他一眼,任凭陈最带着自己前去正殿,她心里想的都是沈峤口中关于父亲的事情,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而此事不管是真是假,都得由东宫审个清楚才是。
眼下,柳心珠坐在殿内椅上以杯盖轻拂热茶,她右手食指上戴着一颗漂亮的红玛瑙指环,是从那领舞女子手上夺下来的。
箬姮这会儿没跟在她身边,被她留在房内继续折磨那企图勾引沈戮的狐媚。
她则是缓缓抬眼,看向了跪在殿内的容妤。
容妤并未戴着她送的那副耳饰,这令柳心珠蹙起眉头,心生不快。
而沈峤在这时已经穿戴了整齐,他跪在容妤身旁,正同沈戮交代着事情的经过——“七皇兄,我今夜的确是喝得醉了些,趁着七皇兄与七皇嫂离开的光景,便想着先寻一处僻静地方小睡片刻。谁知睡到中途,突然听见有人进了屋内,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待反应过来时,就见皇嫂……在解开我的衣襟和腰带了……”话到此处,沈峤还极为无奈地叹道:“许是妇人空闺寂寞良久,才会犯下此等错事,我本是极为尊敬皇嫂的,殊不知……皇嫂竟这般待我……”
沈戮闻言,眼底寒光渐起,沈峤的字字句句于他而言近乎凌迟,他脸色自是愠怒难掩,情不自禁地想象出那些不堪的画面,以至于按在桌案上的手掌不自觉地攥成了拳,他吐出一口郁气,转眼看向容妤,冷声问道:“他说的,可都是真话?”
沈峤余光去探容妤,一颗心七上八下。
容妤神色淡漠地垂着眸,并不作声。
沈峤悄声催了句:“皇嫂,你敢做便要敢认,这里都是自己人,即便是承认了,也不会有谁笑话你。更何况……你从我这里也有想得到的东西,是不是?”
最后那一句,自是一语双关。
容妤因此而抬起头来,她终于平静地承认道:“九皇子所言,皆为真。”
沈峤不由得松下一口气。
沈戮却是愤恨地瞪着容妤,他沉声道:“皇嫂,你为何要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