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的皇宫与民间都不算太平,亦不知是何人走漏出的风声,又或者是,宫里有人刻意将此事散播出去,企图抹黑圣上权威。
当今陛下曾贪恋皇嫂姿容的丑事已在大街小巷中成为了市井百姓的闲谈笑柄。
竟也有茶楼里的说书人剪出了沈戮与容氏的皮影,不厌其烦地一日又一日地给看客们讲着他们曾败坏人伦的苟且之行。
那贪好美色的帝王不爱嫔妃反爱皇嫂,那曾为东宫太子妃的容氏成了被小叔子压在身下的母马,实在是唏嘘至极,唏嘘至极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民间的嘲笑传回到了宫里,上到朝臣,下到婢女,都要对此事耻笑一番。连同容家尚在朝中的庶子的日子也委实不算好过。
妻子郁郁寡欢,不常说笑了。岳父老态尽显,整日与剧咳作伴。容夙只觉得满朝的嘲笑令他羞于抬头,全家都要跟着他一同难受。
尤其是沈戮曾在近来加封了容夙,他升为三品文臣,掌管的部门也就多起来,可现在都知晓他是靠着死去的妹妹得了这造化,总有人不服他的管束,还要当面奚落他。
尽管金银绫罗源源不断的赏赐而来,但名节也是朝中极为重要的物件,如此下去,容夙就算是有朝一日要升做宰相,也免不了要被群臣孤立奚落。
他容家可是世世代代的名门贵族啊!从未有哪代皇帝敢这般轻贱容家,便是沈戮曾经对容家的所作所为留下了话柄,竟在如今又被掀起了波澜。
“已经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了,陛下如今早已妻妾成群,又生了三个孩儿,如何还要抓着他与妤儿的那些过往不放?妤儿早都已经死了,又不是她为陛下生了这些孩子!”容夙一度疯魔般地丢出此话,吓得一旁的妻子赵氏赶忙去捂他的嘴。
就连岳父也哀求他道:“这般拖累九族的话可是不能再说了!”
“难不成要一直这般忍辱负重地苟延残喘下去?”容夙拍桌起身,愤怒道:“岳丈,您是知晓我容家的,先皇都要给我父亲三分颜面!然而如今……如今成了什么?竟要一班人在背后耻笑于我!”
岳丈怒气冲冲地扬手给了容夙一记耳光,惊惧仓皇地道:“愚蠢!莫非还执迷不悟地看不透彻吗?你容家的大势早已去了,若再不低眉顺眼些,那班朝臣顷刻间连赵家也要生吞入腹,你总要为你的妻儿着想!”
容夙红着双眼质问道:“这些都是谁人害的?害得我们容家摇摇欲坠的,不正是把我妹妹逼得走投无路的当今皇帝吗?天下女子那么多,他随便选哪一个不好,偏要看中他的皇嫂!若不是他,妤儿如今也必定还能活着!”
说到痛心处,容夙失声痛哭起来,一旁那始终沉默的赵氏早已是泪流满面。她怀里还有孩儿眨巴着懵懂的双眼,直问着娘亲怎么哭了,父亲怎么哭了,姑姑呢?她都好多年没来看望过孩儿了。
“姑姑她……她去了很远的地方。”赵氏擦拭着泪眼,对自己的孩儿轻声道着:“夕儿听话,要好好读书,等到日后长大,定为父亲重振容家。”
稚童缓缓地点头,指着府外的东南方向道:“等夕儿长大,便替父亲和姑姑报仇,去杀了那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