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比钰箫好听多了么?”容妤冷冷一笑,“你现在开始就叫回阿红,钰箫不适合你。”
“钰箫!”偏巧这时,不远处跑来了一个面容明媚的姑娘。她没想到这边都是人,更一眼认出了容妤,倒先是退了两步,躬身一拜,很快又笔直地凝视着容妤的眼睛,神色中竟显露骄纵。
这姑娘倒比钰箫还要有几分姿色,当真是一个比一个美了。容妤按捺住心中的愤怒与凄楚,她自是再清楚不过,不过是在生下沈容的期间,沈戮的寝宫里就多出了两个年轻貌美的小宫女,比那后宫里的妃子们可要年轻娇嫩得多了。
“奴婢瑟雅,给娘娘请安了。”她傲慢地挺着胸脯,略一弯身,便算是作揖了。
容妤攥紧了手指,原来她叫瑟雅,倒是人如其名,美艳照人。
“我身子不便的这些时日里,都是你在伺候陛下么?”容妤走近她,细细地将她从上至下地打量了一番。
只见瑟雅绾着时下流行的双鬓,着短袖桃花锦衣,耳上缀着镶嵌珍珠的玉石,连绣鞋都是极为精致的莲花荷叶样式,这般殊遇,令其身份昭然若揭,根本不必旁人道明了。
瑟雅仿佛早就料到会有此时此景,她也不卑不亢,反而是略有骄纵地颔首微笑道:“回禀娘娘,伺候陛下是奴婢的本分,毕竟娘娘此前要生产世子,陛下自是不能孤守寝宫。”
好一个孤守寝宫,容妤冷下眼,如此一来,反而成了她的不对了。
“想你来皇宫的时间不短了,竟然连规矩都没学会么?”容妤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瑟雅,漠然道:“主子问你什么,你就回什么,主子没有问的,你身为奴婢却多加言语,可是以下犯上?”
身旁的宫女管事一听这话,赶忙斥责瑟雅:“还不给娘娘跪下!”
瑟雅一脸的倔强,倒是钰箫赶忙来抓着她的手,又拖又拽地按着她一起跪下,同容妤请罪道:“奴婢无意冒犯娘娘,且奴婢二人知错了,还请娘娘饶恕……”容妤的脸色难看至极,可她又想留有自己那可怜的心高气傲,于是强忍着悲痛与怒火不去发作,只对宫女管事命令道:“就罚她们在此跪上一夜,不准吃喝,以示惩戒。”
管事领命,容妤转身离去,落在身后的是管事对钰箫、瑟雅二人的唉声叹气,怨她们不知好歹,妄想鸠占鹊巢。
鸠占鹊巢。容妤品味着这令人苦楚凄凉的四字,一路上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宫中。
他到底是还要有别的女人的。
风流男子,又身居高位,哪里守得住誓言?
曾经的“永不纳二色”仿佛成了笑谈,无论是他如今的后宫,还是寝宫里的宫女,每一个都在等着他的临幸,他又怎能真的只属意她一人?
容妤心中悲痛难言,可却流不出眼泪,哀莫大于心死,她已是无泪可流。
她以为自己假装不去在意,就不会有人提及,世人瞒她、骗她也罢,都是为了守着自己那可怜兮兮的自尊。
怎料这远在哥舒族的蛮夷却要一针见血地戳穿她的伤疤,令她最为难堪的心思都被挖了出来。
而见她中了他的计谋,哥舒亭喜形于色地覆下身来,他嘴唇擦过她脸颊,低声说道:“他有那么多的女人,你也可以有他之外的男人,如此,才叫做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