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载酒行》从头至尾都是铿锵之音。
听之只觉得时而如醉后狂吟,时而又如酒壮雄心。粗犷疏朗,不同于十三先生以往所谱之曲。
玉清在其中间加了一段,柔到极致。
由刚骤然变柔,有如侠者柔情,坚定又温暖。
由柔骤然变刚,侠骨铮铮,狂放激昂,洒脱不羁。
起承转合,不显突兀。
曲罢,十三先生睁开双眼,叹为观止。
“神医加的这一段可谓是神来之笔,侠者的一生都在这曲中了。”
“先生谬赞,我这不过是锦上添花,十三先生所谱之曲才是冠绝京城。”
十三先生被吹捧的心神舒畅。
见玉清不骄不躁,言行谦虚,他笑道,“神医自谦了。”
不多时,窗外传来一阵阵喧闹之声和各种乐器接连响起的声音。
十三先生解释道,“这是宫羽在举行‘听音辨器’的游戏,最后的胜者她会奉上一份大礼。”
玉清了然,这是宫羽安排的能顺利参加萧景睿生日宴的戏码。
大堂内,萧景睿几人以极大的优势赢得了胜利。
宫羽眼波流动,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梅长苏。
“为答谢胜者,谁家府第近期有宴,宫羽愿携琴前去,助兴整日。”
宫羽虽为艺伎,但素来演乐不出妙音坊。这份大礼让音乐爱好者言豫津欣喜若狂。
思及景睿的生日宴,他歪头问道,“四月中的宴会可以吗?”
宫羽欣然答应。
计划顺利进行,取得了预期的结果。
宫羽再度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梅长苏,方才退下。
屋内,玉清站起身拱手道,“我要走了。十三先生,改日再叙。”
十三先生起身送客,“随时恭候神医。”
————
“小神医,你是没有看见,刚刚每演奏一种乐器,我都能答上来。”
不用说,这是花蝴蝶言豫津在自卖自夸。
谢弼冷冷一笑,“不知道刚刚是谁傻傻的问‘铜角是什么’。”
“我说谢弼,是不是一天不拆我的台你就不舒坦?”
“我对拆你的台可没什么兴趣,只不过不想小神医被你蒙蔽罢了。”
言豫津哼了一声,撇过脑袋。
不听不听。
玉清忍笑。
“我虽在楼上,却也能听见楼下的动静。虽未看见言公子大发神威的场面,却也听见了。
言公子果然威风。”
被这么一哄,言豫津喜笑颜开。
谢弼无话可说,啐了一口道,“花孔雀。”
言豫津仰着头,俗人,都是俗人,谢弼最俗。
上元节后,京城的年味逐渐散去。
正月十六,复印开朝。
上朝的第一日,沈追便上书弹劾太子与前户部尚书楼之敬串通,开设私炮坊牟取暴利。
随奏折奉上的还有一应物证和人证的清单。
太子趴伏在地上直呼冤枉。
梁帝面无表情盯着太子,一言不发。
大臣们纷纷垂首,不敢吭声,唯恐自己被牵连。
与此同时,他们对沈追的敬意滔滔不绝。
在党争进入白热化的阶段还敢在其中掺和一脚。
清流就是头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