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脸上的笑意淡下去了许多,握着竹伞的手指修长白净,因为用了力的缘故,手背上的青筋乍现。
那一抹似有若无的情绪,聚集在眼底,淡声道:“艳娘可舍不得骗夫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微眯着眼,眼尾氤着层层莹光。
虞薇宁清浅一笑,“是么?我也不会骗你的。”
她靠的近些了,不知为何艳娘总会让人觉得安心和可靠,二人缓步在雨中,朝着木槿院走去。
而被雨淋了一身的纪南寻此刻面色不虞,思来想去还是往漪澜院的方向去了,路过半途时却遇到了纪母房中的大丫鬟兰香,
她原本是去厨房里交代些事宜,没想到在回来的时候还能够看到他,却见纪南寻虽然打着伞但周身的衣裳已经湿透了,脸上浮现出一抹讶异,
“哟,大爷你这是怎么回事?”
纪南寻心下正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可发,可兰香再怎么说都是母亲的丫鬟,也不能太过于落了别人的面子,便开口道:“方才伞坏了,给我浇了个透心凉。”
幸好知竹没有说伞是兰香给的,若是说了怕还会迁怒于她。
兰香乍一听伞坏了还有些不信,那可是刚采买回来的,都是些新玩儿意,怎么会那么容易坏?看到纪南寻那副样子,又不得不信,脸上挂了笑,
“那大爷不如先去福居堂,奴婢给你烤烤衣裳。”
纪南寻绷着下颚,已经没有了什么耐心,“不劳烦了。”
“没事的大爷,奴婢就只是给你烤个衣裳而已。”兰香唇角微微勾起,乜斜着瞧他,自以为这股子媚态能够吸引到纪南寻。
可纪南寻方才在虞薇宁那处落了面子,火大得很,见她还极为不知趣地拦在跟前,便也没了什么好脸色,直接从她的跟前绕了过去,冷冷一哼,
“什么玩意儿。”
他虽是个喜好美色的,但不意味着来者不拒,兰香模样只能算作中下,看着也没什么出挑的地方,便也没那些个旖旎的心思。
兰香身子一颤,满脸的不可置信,动了动唇还想说些什么,可张了口就是说不出话来,大爷何时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她又何时受过冷落,一时间眼中蓄起了一汪泪,后面的知竹也跟了上来,见她泫然欲泣的样子就晓得定是因为纪南寻,
口中不免劝慰道:“好姐姐你快些回去吧,今儿个大爷心下不畅快,可能话说重了些,你可别往心里去。”
兰香摸了摸眼角的泪,低着头就走了,实在是没有心情再与知竹搭话,高枝儿没攀上不说,还叫人看了笑话。
知竹微微叹了叹气,明白她是个心高气傲的,可主子不喜欢,再清高又有什么用呢。
纪南寻甩开兰香后,更觉烦躁,成日里净是些没事找事的,让人生厌,所以刚跨进漪澜院眉头紧锁,浑如一尊煞神,可把粉黛吓得不轻,她连忙站起身来唤道:“大爷。”
颤颤巍巍的样子就如老鼠见了猫儿似的。
纪南寻眼风也没给她一个便大步踏了进去,沉声道:“打盆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