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税收是十成一。
现在加一成,就是十成二。
就算今年各家都是丰收的,也耐不住这个收法。
林初渔没说什么,跟着村长走了一趟。
到了村里的祠堂时,已经聚满了人。
大家听说得再交一次粮税的消息,都在抱怨着。
王大娘一家也在其中,脸色阴沉难看。
知道她家的难处,旁人都不敢和她搭话。
人群里,有人在说。
“往年咱们收成不好的时候,也没见朝廷给我们减税。好不容易盼着个丰收年竟然增粮税,这算什么天理啊……”
“对啊,我家今年卖了粮食,好不容易才给我大儿子凑个娶媳妇的钱。突然又来这么一遭事,我大儿子不知道何年才娶得了媳妇。”
“这鬼世道,唉……”
“都安静!”等五个衙役走进祠堂,领头的是个胡子拉碴,身材强壮的糙汉。
一声呵斥过后,刚才抱怨抗议声极大的人都自觉闭上了嘴,只留下一声声轻微的哀叹。
自古民不与官斗,就算是村里出了名喜欢插科打诨的二流子,这时候也只能乖乖地夹着尾巴做人。
“得了上面来的消息。禹州那边连着几座城池都落了涝灾,边关那边又有外族屡次来犯,如今内忧外患,国库空虚。咱们都是楚国的子民,理应出一份力。”
“我们也是奉上面的命令来办事。该补粮税的补粮税!补不齐的家里出一壮丁去边关充军!希望大家按规矩配合办事,别让我们犯难!”
“如有捣乱或者因不服起哄者,家中再多收一成粮税。”“这村里的村长负责登记,每日我们都会派人来拉粮食,七日内必须把粮税收齐!”
领头的衙役挺直了腰杆,雄赳赳说完,便带着人走了过去。
加增粮税的消息来得突然,他们还得赶着去下一个村子通知消息。
林初渔看到领头的衙役,刚出了门,宋老太太就凑了过去,递给他一筐子的鸡蛋,两人相谈甚欢,宋老太太也是一脸慈祥的笑。
林初渔这才想起来,这衙役头子,貌似是宋老太太的亲侄子,叫孟铁头。
孟铁头他娘,也就是宋老太太她的亲妹妹死得早,自从宋老太太认出这个侄子之后,是拿他当亲儿子对待。
孟铁头也对宋老太太孝敬,逢年过节都不忘来看望宋老太太。
衙役头子也算半个官。
原主能在村里嚣张跋扈,除了自身力气原因外,也是仗了几分和他的亲戚关系狐假虎威。
等衙役们离去,宋远志作为村长继续开会,能说的话,大多都是劝各家各户抓紧了时间去凑粮或者凑钱。
村民们坐在底下。
家里能凑出余粮的,还能抱怨几句。
那些凑不出的,才是真正的绝望,心里难受得话都说不出来。
真亏得村长提前打过招呼,没让年纪大,身体弱的人来祠堂议事,才没出现气岔晕倒的情况。
大家伙儿都哀声不断。
以往交不起粮税的人家,顶多派一男丁去做五六年苦力便回来了。
可这次不同,这可是去充军。而且那衙役都说了,边关那里战事频频,乱得很,去了就不一定能平安归来。
谁都不想家里的儿子,或者丈夫去遭这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