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狠下心来的王郜跌跌撞撞冲出了门。
他的牙兵牙将早就准备好了战马,一哨人马头也不回地冲出西城门,直奔镇州而去。
没到傍晚,王郜就已经冲进了成德军节度使府。
看到王郜的到来,还在统筹辎重粮草的王镕目瞪口呆。
自己是初八听说安东军进兵才回来的,结果今天才初十,你告诉我定州已经丢了?
这他良的是讲恐怖故事吧?
直到王郜一把抱住他,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王镕才转过神来。
卧槽!
王镕有点嫌弃地推开对方。
再怎么说,咱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到这个份上吧。
不过想想也是,这仗打的,连老娘都没有顾上,更不要说老婆孩子了。
王镕叹了一声气,突然也觉得有点心有戚戚。
这事,搁谁身上谁知道,真惨!
好不容易安抚了王郜,让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咝...”王镕长长地吸了一口冷气。
他都有点不寒而栗了。
安东军这么猛地吗?
还有,一万多骑兵,真他良的奢侈啊。
他现在已经有些纠结了。
自己虽然集结了六万大军,但是全部骑兵加起来才六千骑,这已经是成德镇倾尽所有了。
现在他每个州城,就剩下了一队骑兵作为传令用。
这样的兵力真的能够打败安东军吗?
他现在怀疑,支援义武真的是正确的吗?
王彦庭的用兵,确实有点镇住了他。
两天赶路,第三天就攻占了义武镇的州城,拦腰把整个义武镇切断了。
就这一手,想想都刺激。
而且这样的快速出击把两人事先商定的策略完全打乱了。
原本是准备在义武镇打一场城池防御战的,让对方的骑兵派不上用场。
现在乱套了,变成自己要去攻城了。
王镕觉得自己头都裂开成了两个。
怎么办?他在王郜哀求的眼神中一圈圈踱着步。
必须要想出办法。
按照王郜的亲身经历,任何城池在安东军面前都已经成了摆设,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想起镇州和定州之间只有120里路,比莫州和定州之间还近一半多就觉得牙疼。
这点距离,如果安东军再次复制一次,自己也就完了。
现在找朱温求援都不是最重要的了。
使者可以派出去,但是最关键的还是在宣武的援军到来之前活着。
可是还有什么是可以挡住王彦庭的铁蹄的呢?
王镕的眼睛顺着手指在地图上无意识地划着,难道去冀州吗?
那里离开魏博近一点,算是进入了宣武军的势力范围。
可是那样的话,自己就会像当初河阳节度使李罕之一样,投奔了李克用,彻底成了人家帐下的大将。
想起祖宗基业,王镕纠结了。
突然,他注意到了地图上的两根线。
从莫州到定州那根,是那样的长。
而自己镇州到定州,却只有一半不到。
“王兄,你是说安东军的步兵远远地落在了后面?多远?”王镕问王郜。
“很远啊,安东军的骑兵和步兵是同一天出发的,按照速度来看,至少还有5、6天才能赶到定州。”王郜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一脸茫然地回答道。
“5、6天...”王镕嘴里反反复复无意识地念叨着。
因为定州在镇州的东北,而莫州和定州基本是在一个水平位置。
形成的这个角度就有了绕过去的条件。
如果自己的六万大军急行军,4天左右就可以绕过定州,直接出现在安东军步兵前面。
六万对两万,而且自己还有六千骑兵,优势很明显。
到时候直接吃掉王彦庭的步兵,没有了步兵的掩护,王彦庭的一万多骑兵又能够撑多久呢?
到时候他的粮道也断了,如果他派少量骑兵出击掩护粮道就吃掉它,如果全军出动就趁机占了定州城。
只要事先准备好打骑兵,营地周围布好足够的鹿角和陷马坑,用时间耗也耗死安东军。
这个可以赌一下。
不过看了一眼王郜的惨状,他觉得可以安排先把家属全部送到冀州,这样自己就没有负担了。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打不过,到时候投奔朱温就是。
万一打过呢?
他再次看了一眼王郜,眼睛里突然冒出了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