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颜色的世界中,克劳奇的躯体充盈着黑灰色的汹涌而磅礴的魔力,粘稠的血液与滑腻的肌肉与魔力纠缠在一起,黏腻的附着在骨头上。
若有若无肢体腐烂的腥臭弥漫开来,克劳奇的肤色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苍白,洛伦看见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身上的魔力迅速向胸口处凝聚。
血肉仿佛在被抽离一样,四条手脚肢体迅速干枯皱缩,只留一层枯槁的皮肤覆在骨头上,简直比家养小精灵还要扭曲。
那张脸上的面皮开始坍缩,失去弹性的肌肉再也支撑不住器官,克劳奇脸上的嘴唇鼻子耳朵垮了下来,摇摇欲坠地挂在颅骨上。
他的胸膛却迅速充盈起来,心脏有力地撞击肋骨发出沉闷的响声,在贝拉特里克斯敬仰的目光下,破烂的衣衫被一只纤细的肢体拨开,露出从那具躯体胸口钻出来的怪物。
一看见那个怪物,刀劈斧凿般的痛楚从哈利额头的伤疤处涌现,仿佛有两辆吊车将吊钩挂住伤疤往两个方向拖拽,强烈的锐痛几乎要把哈利的颅骨掀开。
那是怎样一个怪物啊。
零星的几滴液体溅落在坩埚下克劳奇的尸体上,枯槁的皮肤只沾上一点儿,顿时变得血肉模糊,腾起几缕漆黑的雾气。贝拉特里克斯脸上带着癫狂的笑容,挽起左手的袖子,从露出的白皙臂膀隐约能看出她曾经是个漂亮的女人。右手从斗篷里抽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
“仆人的肉,自愿捐出,可使你的主人重生。”
霎时间水花四溅,钻石般泛着银光的液面顿时化作鲜艳的蓝色。
整个仪式仿佛在熬煮魔药,又仿佛是一个深奥的魔咒,三样祭品既是材料也是参数,亲人、仆人、敌人,对应着骨骼、皮肉、血液,构建了一个专属的**躯壳。
药水变成了火红色,闪耀着比火堆还要强烈的光芒。
一个黏糊糊的丑陋肉团,肉色很嫩,生有四条怪异的肢体,又细又软,仿佛是一个蜷缩的婴儿;又如同一条畸形的蛇,暗粉红色的皮肤皱在一起,仿佛长着鳞片,长着一张扁平的蛇脸,上面有一双泛着猩红光芒的竖瞳眼睛。
“嘶嘶……”
如果他原本的状态是一座平衡的天秤,一端是魂器所代表的生的羁绊,另一端则是死亡世界不可违逆的召唤,他众多富有旺盛生命力的材料加码,打破了生死平衡。
洛伦抬头看向克劳奇胸前,他还记得几年前在寝室见过的阴魂状态伏地魔,那时的伏地魔处于实体和虚体之间,介于生与死的间隙,拥有微弱的魔力,只能简单附身和穿墙。
因为它的现身,黯淡的月光染上了一丝妖异的意味。
火焰烧得越来越旺盛,越来越炽烈,一股白色的水汽从坩埚里升腾起来,化作浓稠的白雾,白茫茫的一片,透过翻涌不休的模糊呼气,明黄色的火焰从坩埚底下的柴薪窜起,将整个坩埚吞没在火焰中。白雾中的诡异混合物翻涌沸腾,液体呈现苍白与粉红的混合色,仿佛某种稚嫩血肉和骨骼被搅拌成浆水,一根根丝状血管在浆水中凝聚。
“咔嚓……”
他抬头看了看细窄的月钩,猜测着天象是否会对仪式产生影响,圆月与缺月施法是否会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