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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芳芳要调任县政府,父亲本微笑的脸有些僵硬了,看了看正在逗着岂同的芳芳,父亲抖了抖嘴,想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
自从我娶了晓阳,我的人生轨迹也就和晓阳产生了不可分割的交集,作为一直在农村生活的父母来讲,他们的心态也逐步有了些变化。父母永远牵挂的就是孩子,父母也从我和晓阳刚开始结婚时候的惶恐不安、被迫接受、颇为满意到如今多多少少有些忐忑,特别是我成为乡书记之后,无论是李举人庄又或者是安平十里八乡的群众,无不都在说,我能成为乡长,全部是靠媳妇。这多多少少让一向好强的父亲有些抹不开面子。而自从知道二哥找到媳妇芳芳是工人身份后,这让父亲总算找回了一些尊严。毕竟一个儿子是靠媳妇,另外一个儿子是媳妇的依靠,谁承想婚礼还没办,儿媳妇又压媳妇一头。
父亲又笑着对晓阳道:“晓阳啊,这个,这个芳芳去了县里政府是你和三谁办的呀”。
晓阳看着爹,马上道:“爹,这事我一个女同志,咋办得了,这事是你家三办的”。
我正搓着脸,试图加快局部的血液循环,让脸上的手掌印不再那么明显,心里正琢磨着,以后喝酒,还是要喝到位才行啊,这就像是打了麻药,晓阳再打了咱咱也不疼。
父亲看晓阳说得十分真诚,脸上又露出了一丝得意,又看着我道:“三啊,爹也觉得你现在本事不小,毕竟乡里五万多口子,乡长也就一个。我看这样,你把你家二嫂解决了,也想想办法解决一下你的二哥嘛。我看也调到县政府,起码和你二嫂平级,这样他俩才平等。”
芳芳也看着我道:“朝阳啊,你二哥的事,可得记心上。可不能因为你二哥打了你,你就不上心。”
晓阳也道:就是,别只顾得搓脸,马叔现在还一直没有秘书,你干脆就让二哥给马叔当秘书。
芳芳马上搭话道:晓阳,手掌沾碘伏,边打边消毒。
父亲听了,又是一脸的惊愕,随口也就说道,芳芳啊,你这挺熟练啊。说着,又意味深长地看向了二哥,那眼神我懂了,你这以后,出息也不大。
第二天一早,我和晓阳就去了地区医院探望文静,文静刚刚生了孩子,还是略显虚弱,头上包着一个方块头巾,这是地区产妇的标准打扮,让一向时尚的文静显得有些土气。晓阳走上前,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婴儿的小手,满脸的喜爱。“文静,你真厉害,想生儿子就生儿子,这娃儿长得也水灵,这我得想着给我们家岂露定个娃娃亲。”
我把带的大大小小的礼盒放在了病房里,看实在有些不方便,也就把剑锋叫出来抽烟来了。
偌大的地区医院,人并不多,这些年周边地区的医院医疗条件比地区医院好了不少,分流了不少的患者。地区医院的主楼还是苏式结构的建筑,外观看起来高大而坚固,厚厚的水泥外墙镶嵌着木质边框的窗户,红色的油漆早就褪了色,显得干瘪而没有生机。
剑锋心情很是不错,一脚踩在了花坛边上,一边抽烟,姿势颇为潇洒。在地区的主流思想里,重男轻女一时是无法扭转的。双职工的家庭很多都担心生了女儿,担心生了女儿之后就没有机会再生儿子。按照政策,农村的夫妻生了女儿,交了罚款之后,可以再生一个儿子。而吃公粮的,无论是干部、工人、教师或者医生,只要是生了二胎,一律开除。个别重男轻女思想上比较偏激的,宁愿不要公职,也要生出儿子来,这样的干部,每年都有几个。
我看着剑锋,感叹了一句道:“生儿子是不错,但儿子以后还不是要归媳妇管。”
剑锋倒也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十分认同地道:“你要是这么说,我也不和你争了,经验之谈啊”。
我看着剑锋,心里感叹道:“看来是差不多了”。
不时有剑锋家的亲戚朋友和同事来医院探望,我和晓阳也就不便再做打扰,既然来到了地区就想着去地区的百货大楼逛一逛,到了中午的时候,我提着晓阳买的大包小包,肚子也就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晓阳道:“妈最近去了省城,爸一个人在地区,走,中午让他请我们吃饭。”
说着,就去了地委大院。
地委大院本和家属院在一个院里,一边是办公区,一边是生活区,因为时常有家属院的小孩在办公区甚至办公楼里嬉笑打闹,周鸿基觉得不严肃,就将地委大院和地委家属院用围墙隔离开,保卫处的分别在两个大院设了门岗。
我们的吉普212在县委大院里可以畅通无阻,但无法驶入地委大院。
保卫处的人也是一身警服,腰间还扎着武装腰带,显得精神抖擞,十分干练。看我们要进地委大院,表情严肃地问道:“你们找谁?”
哦,我们是平安县的,找邓牧为专员。
这人打量了我和晓阳,又严肃地问道:“姓名?有没有预约?”
我叫邓晓阳,有预约。
这人又十分警惕地看了看后座,见后座都是大包小包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的鄙视,心里想着,又是来给领导送礼的。十分严肃地道:“把车先靠边,不要挡着道,我们打电话核实信息”。
看着人转身进了保卫室,我有些紧张地道:“晓阳,你好像没预约吧”。
晓阳十分吃惊,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我道:“咋,见自己的爹,还要预约?你爹当了皇上吗?”
不多会,就看到程国涛小步快跑的下来了。晓阳探出了头,程国涛就和保卫处的人耳语了几句,就朝我们挥了挥手。
停车场里,吉普212显得十分的寒酸,程国涛道:“阳姐、姐夫,领导现在正在开会,你们先跟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