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确定这么操办吗?”岳俊有点不太相信夫人给了赫湘一个极其场面的葬礼。
所以但凡得知晏北州太太的姐姐过世的东城人,全都来了。
这个场面,是曾经的赫湘最想要的结婚场面。
只可惜她是看不到了。
穿着一件黑色旗袍的赫澜看着天边飘荡的小雪,“那天你的道歉,我听到了。我不接受,所以我希望下辈子我们不要再遇见了。”
赫澜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明那样憎恨赫湘,却在这几天频繁想起赫湘。
她甚至会想赫湘在坠地的那一刻,到底疼不疼。
她有没有一刻后悔过?
时至今日,赫澜丝毫都没有为晏川的离开而失神过,哪怕是一秒钟都没有。只是一旦想起赫湘……
赫澜回过头,看向前方挂着的照片。
照片里,赫湘笑得很安静,那好像不是她从前的照片,而是嫁给晏川之后拍的。
这一路走来,她们到底谁走错了,似乎是也不知道。
也许赫湘从嫁给晏川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会有今天。
灵堂之下,张家人居然一个掉眼泪的都没有,张大嫂竟还在往包里放她的儿子喜欢吃的水果糖果。
张母更是丝毫没有悲伤,仿佛只是来参加一个乡下的宴席,他们左右闲聊着,根本看不出来他们是赫湘的亲生母亲。
但赫家父母却完全出席不了,赫夫人干脆是躺在床上的,眼睛哭到睁不开。
赫澜抽空过去看她,赫夫人直勾勾地看着怀里的一个玩偶,那是赫湘小时候最爱玩的玩具。
此情此景,赫澜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对于她与赫湘,自己的父母似乎从来都更在乎赫湘,这一点赫澜早已不再纠结,因为不重要了。
她只是很好奇,“你们对赫湘的感情这么深,仅仅是因为你们用尽了所有心血抚养她吗?”
不然换做任何一对父母,他们都应该更在意自己的亲生孩子才对。
赫先生沉默地抽着烟。
赫夫人的眼泪顺着眼角向下滑,安静半晌才道:“你四岁的时候我们带你们姐妹两个去外面旅游,因为泥石流被挡在了那个小县城。车道都封了,你的头脑被撞到流血不止,输的血不够,你父亲抽到成年人的极限了,小县城的医院也把血浆都给了你,可还是不行。”
“后来湘湘说抽她的。”赫夫人声音哽咽:“她很瘦,应该是从小就营养不良。抽了一点血之后就不行了,可她还是坚持哭喊着要给你献血。说要救妹妹。”
“就因为那次,她身体一直就不好,气血亏损,根本没办法剧烈运动。”
赫澜的心狠狠地揪起来,因为这件事赫湘从来都没提起过。
“如果不是她,你就保不住了。她那点可怜的血,撑住了你们姐妹俩的小命。”
赫夫人眼泪止不住:“我不是更爱她,我只是觉得亏欠了她。是她保住了我们这个家。时间久了,对她好已经成了我的习惯。我经常会梦见她问我说,妈妈,如果我是你亲生的孩子该多好。”
说到这里,赫夫人彻底忍不住,哭到手都在发抖。
赫澜的眼圈微红,起身走去外面,迎着冷风让眼泪回流。
肩膀被人轻轻捏了捏,她回头。
下一秒,赫澜直接抱住了晏北州,无声的颤抖着身子。
晏北州轻轻拍打她的背,“哭出来就好了。”
这时候,言语上的任何安慰都略显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