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他活动活动手指，右手虚握成拳头，唯独留下食指勾在前面。
这是那时，他开枪的姿势。
他叹了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
“哎！老板！你来这边看看！”集市中人头攒动，但是季昭和凌峻之各自一米八十多的大个子，在人群中仍属于鹤立鸡群、十分显眼的存在。
但架不住人一多，环境就变得嘈杂起来了。
他的高声呼唤，只是想让凌峻之能够听到。
当然，陶唐国语和春见国语到底是差别很大，路上有一部分游人不由得对季昭和凌峻之侧目而视。
凌峻之放下陶笛，听到季昭的声音，缓过神来，跟上了季昭。
虽然和季昭一样穿着春见国传统服饰，像是在角色扮演一个春见国人，但是凌峻之的心，始终被各种忧愁思绪纷扰，无法全身心投入到逛街或者其他任何娱乐活动中去。
他心不在焉地四处张望。
眼神飘过几个摊子。
季昭看到凌峻之的神态，心中带着一丝丝期待和紧张。
他是希望凌峻之能够自己亲自发现的，不然，他大概就要第二次背主而行。
不忠，对于一个受过恩惠想要知恩图报的季昭来说，时时刻刻都像是荆棘，狠狠鞭笞着他的堕落。
但是三心二意的凌峻之，并没有注意到任何异常。
他的眼神就像是吹过湖面上的风，仅仅只是拂过，而未掀起任何风波。
此时的凌峻之，对于外界的信息，像是什么都看了，可什么也没有看进去。
从左汐离开以后，季昭就能明显感受到有时凌峻之会像现在这样，魂不守舍。夜色掩盖了季昭因为羞愧而泛红的脸庞。季昭的心里，除了荆棘，还有盐水一样的愧疚，沾在鞭子上，给他的心，增加附了魔的鞭笞伤害。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他指了指一个小摊。
“先生您看，是面具！”季昭用手指了指一个奋力叫卖的摊主，他的身边，放着许多像是手绘的面具。
全部都是和那个黑衣人一模一样的狸猫面具！！
凌峻之的心像是一口巨大的、沉重的，无人搭理的钟。
终于在季昭的刺激下，在面具的刺激下，重新开始震动。
狸猫面具眼睛的部分黑漆漆的，像是两个黑色的深渊，吸走一切的光亮，和那个黑衣人的着装一样黑！
凌峻之环顾四周，简单判断了一下周围是否存在干扰因素。
并且发现，整条集市从头逛到尾，只有这么一家，是卖面具的！
凌峻之上前用凌云翻译和摊主攀谈。
没想到摊主竟然会陶唐国语。
“老板，真没想到在异乡，这么一个小镇，还能遇到陶唐国的人。”摊主的陶唐国语说得十分流畅，凌峻之甚至能够通过口音，确定摊主应当为陶唐国东北部的人。
“我也没想到，这个八麻小镇看着这么小，文化气息还蛮浓厚。”凌峻之先开始寒暄，一边拖出时间来，以便自己分析眼前摊主的心理。
怎么可能这么巧？
凌峻之的心中抱有怀疑。
怎么偏偏在两个人到大春见岛的第一天，就能遇上集市，能在集市上恰好看到和黑衣人一模一样的狸猫面具，并且摊主恰好还是个陶唐国人！！事出反常必有妖。
凌峻之一边保持着温和谦恭的微笑，一边和摊主拉近肢体距离，他迈入摊位，和摊主并肩而立，保持在三十公分左右的距离。
摊主摊位的后面直接靠着墙壁。
“这些看起来都像是手绘啊。”凌峻之的语气中带着欣喜。
古人说，人生有三大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