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磬的脸色刹那变得惨白,“你——”
李莲花举起手指,轻轻地“嘘”了一声,转头向已经全然呆住的白千里,“为何是总盟主杀害了亲身女儿,你可想通了?”白千里全身僵硬,一寸一寸的摇头,“绝……绝无可能……师父绝不可能杀死亲生女儿……”李莲花叹了口气,“你可还记得王八十家里吊着的那头母猪?这个……不愉快的故事的开始,便是一头上吊的母猪。”
白千里的手指渐渐握不住金钩,那虎口的鲜血湿润了整个手掌,方才封磬一剑蕴力何等深厚,杀人之心何等强烈,他岂能不知?封磬脸色虽变,却还是淡淡的看着李莲花,“李楼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今日你辱我万圣道,势必要付出代价。”李莲花并不在意,“那一头母猪的故事,你可是一点也不想听?”封磬冷冷的道,“若不让你说完,岂非要让天下人笑话我万圣道没有容人之量,说罢!说完之后,你要为你所说的每一个字,付出代价。”李莲花微微一笑,拍了拍手掌,“角阳村中尽人皆知,那夜三更,王八十住的柴房里吊了一头穿着女人衣服的母猪,人人啧啧称奇。那母猪身上插着一支断矛,怀里揣着万圣道的金叶令牌,在柴房里吊了颈。这事横竖看着像胡闹,所以我也没留意,所以万圣道寻找不到盟主千金,前来询问的时候,我真不过是个凑了趣的路人,但是——”他慢慢的道,“虽然我不知道那吊颈的母猪是何用意,也不知道万圣道封姑娘究竟去了哪里,我却从一开始就知道是谁——吊了那头母猪。”
白千里漠然问,“是谁?”
李莲花微笑道,“那头猪吊上去的时候,没有人家里少了头猪,那猪是哪里来的?从二百里外赶来的?如何能进入村里无声无息不被人怀疑呢?这说明那头猪来自家里猪不见了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的人家,又说明这头猪在街上搬动的时候,没有半个人觉得奇怪——那是谁?”他说到那吊颈的母猪的时候很是高兴,“是谁知道王八十三更时分必然外出倒夜壶且从不关门?是谁家里猪不见了大家都不奇怪?是谁可以明目张胆的在大街上运一头死猪?”他指了指三乖,“当然是杀猪卖肉的。”
众人情不自禁点头,眼里都有些“原来如此,这么简单我怎么没想到?”的意思,李莲花又道,“至于卖肉的三乖为何要在王八十家里吊一头死猪,这个……我觉得……朋友关系,不需外人胡乱猜测,所以一开始我并没有说吊猪的人多半就是三乖。”三乖心惊胆战的看着李莲花,显然他这几句说得他毛孔都竖了起来,只听他继续道,“但是当他将另一头公猪砍去左脚,插上铁棍,砍坏了头,又丢在王八十那废墟上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错了——”他一字一字缓缓的道,“这不是胡闹也不是捉弄,这是血淋淋的指控,杀人的印记。我想任何人看到这两头猪都会明白——那两头猪正是两个人死状的再现,吊母猪的人用意并不是哗众取宠或是吓唬王八十,他是在说……有一个人,她像这样……死了。”
话说到这里,李莲花慢慢环视了周围的人群一眼,他的眼瞳黑而澄澈,有种沉静的光辉,众人一片默然,竟没有一人再开口说话。只听他继续道,“这其中有两条人命,是谁杀人?而知情人却为何宁可冒险摆出死猪,却不敢开口?这些问题,只消找到三乖一问便知,但这其中有一个问题。”他看了三乖一眼,“三乖既然敢摆出死猪,说明他以为凶手不可能透过死猪找到他;我若是插入一手,万一让凶手发现了三乖的存在,杀人灭口,岂非危险?所以我不能问,既然不能问,如何是好呢?”
他顿了一顿,轻咳了一声,“这个时候,一个意外,让我提前确信了凶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