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身子一软,竟然就这样吓晕了过去。
萧悯将两人交予溟部后,又转身走到笼子外面。
他蹲下,抬眼看着梁栖月。
视线一寸寸,从她被绑起来的四肢,缓缓划过。
随后,他眸中那幽黑的瞳孔深处,被偏执的冰雾所浸染。
“你这么能跑,不如往后就待在这笼子里,可好?我瞧着,这样细的链子,正适合你。”
梁栖月闻言,不由缩了缩脖子。因为她听萧悯的语气,虽然像在开玩笑。
但细听上去,每个字似乎都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今天我问你,能否守护我周全,你说可以,我才出此下策。若非如此,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怕是难事。”
这下,萧悯当真是有些咬牙切齿。
“难不成在你眼里,抓他们这几个歪瓜裂枣,还需要你来以身犯险不成?若是我未能及时赶到,你——”
梁栖月看他眼中浮现出后怕,连忙上前,隔着笼子握住他的手。
“我这不是没事嘛……”
说完,梁栖月看了眼旁边满墙的鲜血,将声音放得更缓:
“萧悯,带我离开这里吧,我害怕。”
“就该让你怕,离远些,”萧悯没好气道,却仍然震断了拴着她的铁链,“高御医可以治好你的眼睛,他在叶家等了许久,不见你回去。结果你支开溟部的人,专门挑了离皇宫近的地方,等人过来抓你。真是好本事。”
说完,萧悯脱下披风,盖在她的身上,又弯下腰,将她小心翼翼地揽入怀中。
“再有下次——”
“没有了没有了,绝对没有下次了。”
梁栖月没想到,萧悯竟然还有如此话多的一面。
许是萧悯提前封锁了消息,叶家没人知道,她被人掳走了几个时辰。
治疗眼睛的过程,也是她没预料到的顺利。
夜晚,梁栖月坐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这是她时隔这么多年,再一次看到星星。
她心中激动。
却又难免苦涩。
等到终于看够了,她低下头。
借着月光,看着手腕上若隐若现的血络。
她已经下定决心,愿以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换取萧悯和乘风安然无恙。
反正大仇得报,她还多活了一段时日。
已是不亏。
等明日一早,她会告诉外祖母和母亲,乘风是萧悯的孩子。
而萧悯……是她心悦之人。
上一世,她被承恩侯府围墙所困一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何感觉。
原来喜欢是,光想到他的名字,就会心跳加速。
“想什么呢?”
腰上忽然多出一只手,随后将她带进了身后之人的怀里。
梁栖月无声一笑,顺势靠了进去。
“审完了?”
听到她的问题,萧悯一顿。
“你是如何猜到的,难不成我身上还有血腥味?”梁栖月摇了摇头。
“萧悯,我知道怎么给你和风儿解毒了。等明日,我跟外祖母和母亲说明你们的身份,然后就帮你们解毒。”
话音刚落,萧悯垂眸瞧着她,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亮色。
“当真?”
梁栖月见到他这个反应,下意识就点了点头。
萧悯再追问:
“你真的想好了,当真不会后悔?”
“……萧悯,我本来想好了,但是你现在这样,我就有些——哎!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梁栖月心中有些苦涩。
她原想告诉萧悯,他如此急切,让她心里实在难受。
然而她的话还未出口,萧悯已经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向屋内走去。
还没等她缓过神,萧悯已经将她放在了床上。
梁栖月懵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萧悯一面脱去自己的衣裳,露出一小片白皙,却力量感十足的胸膛,“现在也到了歇息时间了,不是说解毒么?脱吧。”
“脱、脱什么?”
梁栖月脸色骤变。她惊恐地双手紧护胸前,连连后退。
但萧悯双手撑在床上,一个探身,就将她捞了回来。
而后咧嘴一笑。
“原来高御医没告诉你啊,想要解我的毒,并非只有通过血液炼丹才可以。还有乘风,他被嗜血蛊侵蚀得并不深,只需时常在你身边,佩戴着你的香囊,便可逐渐化解。”
说完,萧悯凝视着梁栖月呆滞的脸。
眼中隐隐划过一丝危险的暗芒。
“所以,你方才说的解毒,是想怎么解?以命换命么?”
萧悯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梁栖月见状,心中一颤。
她连忙摆手解释道:
“没、我没这个意思……啊!萧悯你住手!”
夜半时分,月色如水倾洒进屋中。
梁栖月生无可恋地瘫软在床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
偏偏她的眼睛被医好,能看清萧悯笑得有多欠打。
忽然,萧悯俯下身,在她耳旁请呵道:
“栖月,咱们成亲吧,可好?”
“……嗯,好……”“对了,我还要拜托你一件事。若是宋赐麟还没死,请你替我转告他,天命之人,并非只有他一个。我相信,他能听懂这句话。”
萧悯闻言,竟低低笑出声来。
“夫人还有心情想别的,这是为夫之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