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次话到了嘴边又了咽下去,事发突然,无人与他商量,他只能暗自斟酌,生怕说错一个字。
就是在面对当今陛下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紧张过。
霍钰这个煞神,为人狠劣,阴晴不定……实在是不好惹,也不能惹。
深吸一口气,顾二爷当即上前躬身行礼:“下官见过督主大人,屋外寒凉,咱们不如移步正厅说话。”
霍钰连个眼角余光都没给他,只专心用帕子去擦顾凉月面上的灰。
啧……这丫头怎么从小到大都这样,总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的!霍钰不说话,顾二爷也不敢起身,就那么一直弓着腰站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他抬起袖子偷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再次试探道:“督主大人,下官近日新得的上好的龙井,不如我们……”
“嗯?”这次,霍钰终于有了反应。
他蹙眉转身,眸色狠戾,“你是觉得本督没喝过茶?还是没有见识?”
顾二爷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是在下唐突了,请大人息怒!”
“呵,起来吧……”霍钰嗤了一声,满脸不屑,“同是在朝为官,为陛下分忧,顾大人不必如此。”
顾二爷哪敢起来,他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地道:“在下鲁莽……有错当跪。”
霍钰瞧着顾凉月脸上始终也没个笑模样,微微皱了皱眉。
他冷眼睨着地上的人,语气冷得能淬冰,“顾大人,本督帮月儿整理嫁妆时,为何没有看到这顾家老宅的房契地契?”
“据本督所知,你脚下的这片地,连带这府邸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月儿亲祖母的嫁妆,顾老夫人临终前将这些都给月儿了,不是吗?”
得知霍钰驾临,刚一路小跑过来的顾老太太,听得这话捂着胸口两眼一翻登时晕了过去。
顾二爷匆匆瞥了老太太一眼,近乎咬牙切齿地对一旁的管家道:“还不赶紧将老夫人送回去,顺便把房契地契拿来!”
管家:“……是。”
顾凉月:“……”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顾凉月心中欢喜,强压下上扬的嘴角,那双媚而不妖的柳叶眼逐渐放大……
今晚的月亮真大真圆啊!映衬着霍钰的轮廓都泛着淡淡的光晕。
不多时,顾凉月再三确认手中那房契地契无误后,当着众人的面交给了霍钰保管。
此情此景,看得顾家二房全都没了脾气,这房契地契若在顾凉月手中,尚有能要回来的可能,如今落入了霍钰手中,可如何是好啊?不过,顾凉月大抵不会将他们赶出去的,毕竟她也得顾及着她父兄的面子!
顾凉月与霍钰正欲转身离开,有下人突然来报,说成安侯来了。
刚被接好下巴的顾枳梦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她抹了把眼泪,迅速连滚带爬地扑到成安侯脚边,扯着他的衣角仰起头来。
众目睽睽之下,她紧咬唇瓣,美眸含泪,俨然是泫然欲泣之态。
酝酿了好久,她才带着哭腔开口:“谢叔父,您府中女眷欺上门来,肆意折辱吾家长辈,还望您能给我们顾家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