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飞燕从来没有这么一刻，觉得哥哥也有可能会属于别人。
姜家小姐，蕙质兰心，性情温柔，容貌更是公认的美。
家世自是不用说，堂堂相府千金，太后的亲侄女。
这样一等一的家世和美貌，天下儿郎甚至无一敢上门求娶，唯恐落得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骂名。
可是，哥哥的才华、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自然是配得上的。
也是在看到哥哥握着姜小姐手的那一刻，戚飞燕才意识到一件事：哥哥终究是要娶妻的啊。
他也早已到了适婚的年纪。
“说什么傻话。”江尹垂眸给戚飞燕抹着药，声音浅淡，“姜小姐是相府千金，金枝玉叶，为了救我被马蹄踩折了腿，你不如担心担心你哥会不会被相爷给撕碎。”
戚飞燕抬起头看着哥哥，觉得这确实是一个颇为严峻的问题。
姜丞相发妻走得早，膝下只有姜芷兰一个女儿，掌上明珠一般呵护着。
太后很早就想给姜芷兰指婚，盛京的好儿郎任其挑选，却没有一个能入得了姜相的眼，女儿嫁给谁他都觉得心窝疼，甚至为此跟太后大闹一场，兄妹差点失和。
从那之后姜芷兰便深居简出，很少出来抛头露面，戚飞燕又常年驻扎在军营，日常交往的都是武将的孩子，反倒没怎么和姜小姐打过照面。
姜芷兰伤的是左腿，虽然已经正了骨，但还有一些外伤，江尹看起来不方便，便指使着戚飞燕去看。
戚飞燕道：“医者不是不分男女吗……”
江尹抬眸看她一眼，薄唇紧抿，声音透出几分低沉，“去。”
“哦。”戚飞燕见哥哥有些不高兴，却不知道他为何不高兴，这么大好的机会，哥哥居然就这么错过了？
戚飞燕揣着满心疑惑，只当哥哥正人君子脸皮薄，便端着重新煎好的药走进卧房。
“你醒了？”姜芷兰脸色苍白，一双杏眸像是点着秋露，水盈盈的，唇红齿白，有种叫人挪不开眼睛的我见犹怜。
别说男子，女子瞧见都会心生不忍。
姜芷兰欲挣扎着坐起来，戚飞燕忙制止道：“哎，你别动……”
她疾步走过去，将药碗放在几案上，扶着姜芷兰躺下，“你的腿虽然正好了，但还需要用夹板固定一段时间，你要拿什么，我帮你取。”
姜芷兰直勾勾地看着她，美目清明。
“你……你是戚家五小姐吗？”
“对，戚飞燕。”
戚飞燕报上自己的大名，“你认得我？”
姜芷兰微微一笑，“几年前，在太后的寿宴上，你在马球会上拔得了头筹。马上飞燕的身姿，实在叫人过目不忘。”
戚飞燕难得被夸，脸有些红。
想到眼前之人可能是自己的嫂嫂，又笑不出来了，只觉得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戚飞燕只提了提唇，没有多说什么，“姜小姐，先把药喝了吧。”
她扶起姜芷兰，要给她喂药，姜芷兰只喝了一口就拧紧了柳叶弯眉，满脸的欲言又止。
“怎么，苦吗？”
戚飞燕刚要去找蜜饯，姜芷兰一双杏眸带着怯、脸上带羞地看着她，声音细如蚊蚋，“我想出恭。”
“……”
戚飞燕张口结舌，挠了挠头，“你……你贴身婢女呢？”姜芷兰深深低着头，小声道：“我是偷偷溜出府的，没有带婢女。”
至于偷溜出府干什么，不言而喻。
戚飞燕心下了然，看来被姜小姐一直放在心里的男人，就是哥哥了。
她眼神晦暗一刻，又自嘲地笑了下，“走吧。”
江尹正在药庐给姜芷兰调制治皮外伤的药膏，听到一声嘹亮的“哥”，抬眸，便见戚飞燕打横抱着姜芷兰，披着氅衣戴着帽子，只隐隐露出一张小脸。
他一怔，“做什么去？”
戚飞燕焦急道：“我带姜小姐去一趟我的院子，一会儿就把她还给你！”
说完就抱着姜芷兰健步如飞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