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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孟轻舟一如往常早睡早起,准备做饭,却听见厨房里已经传出锅碗响动声音。
“起来啦,洗洗手吃饭吧。”东方琉璃系着围裙,见到孟轻舟温和一笑,她端着两碗稀粥,客厅餐桌上摆满了早点。
孟轻舟盲目无法视物,桌上热气腾腾菜肴和包子香味,却让他愣神良久。
“多睡一会儿呗,干嘛起这么早。”
孟轻舟缓过神来,哑然失笑。
三年前那个雨夜,他何曾想过今日,一位初出江湖扮作游侠的姑娘,会为他褪去骄傲,甘愿洗衣做饭,成为家庭主妇。
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什么狗屁的长生大道,洞中枯坐百年,不如人间一碗清粥。
两人吃的很沉默,饭后孟轻舟主动洗了碗筷。
虽然昨天已经确认关系,撕毁了假夫妻约定,但二人心中始终有一层隔阂,所以还是分房睡,没有更进一步。
一位是威加宇内的女帝陛下,剑指所向,即有万千生灵陨落。
一位是万古仅此一位的时空剑圣,若不夭折,注定要成为俯瞰众生的无敌者。
他们都有迟疑,不知该怎么诉说,又患得患失。
“乾...”东方琉璃张了张嘴,想问他乾元剑圣死因真相,孟轻舟究竟是不是圣人,为何愿意呆在太古神城等等问题。
略微思索,东方琉璃终究没能问出口。
‘他想说,自然会告诉我,不说,自有他的考量。’
同一时间,孟轻舟也想知道,东方琉璃如何得知他在太古神城。
太古神城距离京城足有数万里,就算知道孟轻舟在这里,东方琉璃又是怎样过来的?
‘罢...’
孟轻舟摇摇头,他其实非常清楚,东方琉璃有很多秘密。
从三年前那一次仓皇离家,雨夜中随便选中一位流浪瞎子作为未来夫婿,就不难看出,东方琉璃似乎并不普通。
试问,哪家帝王的御前女官,是住在离京百里之遥的村落?又有哪个普通女子,能够瞒过太古神城监察,悄无声息潜入。
再者,孟轻舟在京城当官足有一个多月,却从未听闻姓‘东方’的御前女官。
‘漏洞百出的伪装,或许最初的她,并不在意我是否会怀疑,所以没有刻意隐藏。’
孟轻舟笑了笑,摒弃杂念不再去想。
切勿将真心猜忌,切勿把良善怀疑,这是孟轻舟一直懂得的道理。
当天下午。
一封出自于城主亲笔书写的告示书,张贴在太古神城大街小巷,内容大致描述了近段时间城中突发瘟疫,故城主请来两位人类医师,被感染者可以前去诊治,神城官方会替其补齐酬金。
一时间,太古神城过半异族,全部蜂拥聚集在两家相邻不过几十米的医馆门前。
孟轻舟打开医馆大门,外面早就排起长龙,数千名形态各异的异族,呼唤声响彻一片:
“医师,请救救我。”
“我快不行了,肉身腐烂,元神濒临溃散。”
“好恐怖的瘟疫,境界低于搬山境,几乎是必死,医师能有什么办法救我们。”“疼,脑袋快炸开,身体发肤仿佛都拥有了自主意识,在相互撕裂...”
哀嚎声连绵不绝,受神明灾厄感染的异族们,一个个情绪萎靡,面色苍白,饱经非人痛苦。
孟轻舟怔住,随后一声轻叹。
不禁有些感慨,在这等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命运随时会被践踏,仅仅因为穹的劫难逸散,却使万千生灵徘徊生死之间。
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别着急,排好队一个个来。”
整整一天时间,孟轻舟都坐在桌案前,一个个接待诊治病人。
经过穹试探乾元剑圣一事,他有所警觉,假装用中医望闻问切,然后给病人熬药,但在这过程中,孟轻舟会仔细探查病人体内神明灾厄逸散源,然后抽丝剥茧,慢慢将其剔除。
这样做虽然费时费力,但几乎不会留下时空剑意的痕迹。
神明灾厄说白了就是神明的瘟疫,集无数种灾厄的大成体,患者有时会头疼发热,有时境界跌落,有时肉身溃烂神魂濒临破碎,什么样症状都有。
好在时空剑意几乎无所不能,以空间之道,将病人体内瘟疫源转移出去,然后再以时间之道,送到某一段历史节点的循环当中。
毕竟,神明灾厄这玩意,几乎无法被消灭,只能随时间推移自我毁灭。
“我的病症竟在缓解,即将溃散的神魂在慢慢聚拢,这...不可思议!”
“神医,拯救我们的神医!”
“感谢孟神医大恩大德,来日但有吩咐,尽管谴令我等,誓死相报!”
“人类当中也有好人,孟神医和那些阴险狡诈的杂修人类不一样。”
...
...
一时间,医馆门外呼啦啦跪倒一群异族磕头如捣蒜。
这副场景,着实看呆了一旁的东方琉璃。
对于异族来说,人类就是天敌,这是刻在基因里的天然仇视属性,永远不可能调和。
一群异族跪拜一名人类,何等震撼场面。
东方琉璃望着坐在桌案前,始终面带柔和笑意,轻声细语安抚病人情绪,然后熬制汤药给病患服下,从日升到日落,一直未曾显露疲态,更没有一丝不耐。
这和孟咸鱼性格背道而驰...
“悲悯吗...”东方琉璃喃喃自语,愈发看不透眼前男人,“你果然越来越像一位圣人了。”
与此同时。
距离孟氏医馆几十米外,另一家医馆。
“喂,狗儿,咱们干嘛要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又不是见不得人。”王誊不耐说道,黑布蒙面,头戴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赵构更是夸张,直接戴上一副丝网头套,眼睛都看不见了,活像个抢银行的贼寇。
“别废话,你知道咱们隔壁住的是谁吗?”赵构小声怒怼。
“谁啊?”王誊好奇问道。
赵构牙关磨的咯吱响,道:“大晋女帝和帝君孟轻舟!城主发布的告示上,那个孟医师,指的就是孟轻舟!”
此言一出,王誊面色微微一变,忍不住惊呼:
“怎么可能,帝君和女帝,为何千里迢迢来到神城,难道是为逮捕我们而来?”这一刻,王誊陷入深深地自我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