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韩七月来了,她眼泪差点儿落下来。“七月,你们家人……”
“我们家人都知道了,赵嫂子,有些事,等到了我们家里咱再慢慢说,你先吃饭,羊肉汤凉了就没办法吃了。”
吃饭时间,韩七月不想让赵红柳太难过。
“七月啊,红柳是个可怜人,那李会计不是人!”陆老太太说了这么一句之后,端起碗开始吃肉,不继续说下去。
韩七月一时怔愣,没有明白陆老太太话里的意思。
三个人一人吃了一大碗羊肉泡馍,胃里舒服了,身心都舒服了。
韩七月将东西收起来说道:“陆爷爷,陆奶奶,我明天早上早早送赵嫂子过来,还得劳烦你们帮忙。”
“你这孩子,太客气了。”
韩七月又叮嘱了二老几句,才带着赵红柳离开。
路上,三个人间隔一点距离,都没有敢说话。
好在,这时候劳累一天,大家都睡觉比较早,并没有见到其他人。
到了寒假,将院子门拴上之后,韩奶奶已经站在堂屋门口等着了。
赵红柳虽然对韩奶奶很熟悉,但这时候心中也不免忐忑。
如果只是寡妇,肯定不会被人歧视,问题是,她和李会计搞在一起了。
不用耳朵听,赵红柳就能猜测到,现在大队里的人是怎么讨论自己的。
“快到屋里来,别站在院子里吹风了。”
韩七月拉着赵红柳到了堂屋里。
偌大的堂屋里,点着一盏煤油灯,昏黄的煤油灯只能照亮巴掌大点儿的地方。“红柳,来,坐下喝口水。”韩奶奶招呼赵红柳:“到了这里,别拘束,都是多少年的老邻居了。”
赵红柳眼圈儿一热,差点儿掉泪。
她不记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感觉到过这样的关心了。
不管是婆家还是娘家,他们都从来没有为她着想过,所以,她吃亏之后,才能顺着李狗剩的意思委曲求全。
“谢谢你,韩奶奶,你们家的大恩大德,我赵红柳没齿难忘,这辈子当牛做马,一定报答你们。”
赵红柳话说得诚恳,也没有无以为报,下辈子当牛做马之类。
韩奶奶笑道:“你这娃,啥当牛做马的,快别这么说。唉,说起来,也是你命苦!”
命苦两个字,戳中了赵红柳的伤心事,可不就是命苦吗?
不命苦,怎么能前后死两个男人,连唯一的孩子都保不住。
不命苦,怎么能委身李狗剩那样不是东西的人,受尽欺凌。
不命苦,怎么可能被前婆婆和小叔子挤兑到不得不投河自尽?
赵红柳眼泪哗哗流下。
“别哭别哭,没啥过不去的。”韩奶奶给赵红柳一块破旧的但洗得很干净的帕子。
“红柳啊,我今天打听了一些事,你听了可不能着急上火。”
韩奶奶打听到的事,还是打算给赵红柳说说,省得她差点儿死了都不知道为什么。
赵红柳也算聪明人,只韩奶奶这一句话就清楚了,背后绝对还有其他自己不知道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