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月爱笑,每日每日的,总是笑嘻嘻的,便是再战场上,也时常能听到她银铃一般的笑声,只是自从回了京,便再没有听过她笑得那样欢畅了!
沐昭那时候,只觉得是她懂事了,可只有夕瑶他们明白,姜怀月,是变了。
回到府上,姜怀月裁剪了一天的布,只觉得两眼昏花,难受的紧,洗漱过后,靠在床上昏昏欲睡,赵辰溪洗漱好,回到卧室的时候,就看到姜怀月抱着软枕已经睡着了。
赵辰溪将人往里面推了推,然后睡下,支着头乐呵呵的看着姜怀月,指腹轻轻地描绘着姜怀月的眉眼:“姜小将军的风采,我又怎会没听过呢?你或许不记得了,你幼时我不仅抱过你,还远远的瞧见过你习武的!”
姜怀月被扰的难受,翻了个身,卷缩进赵辰溪的怀里。赵辰溪愣了愣,轻笑一声,将保证从姜怀月怀里拿走,扯了扯杯子,将怀里的人包裹好:“至今,我尚且记得,你一枪挑倒你面前那个高了你半截身子的大汉,收了抢,脸上的笑容,比花都要灿烂几分,只是再见,你的脸上,再没有那样的笑容了!”
姜怀月已经睡沉,呼吸轻轻的喷洒在了赵辰溪的脖子上,赵辰溪看着姜怀月很久,最后低下头,轻轻的吻着姜怀月的额头:“那时候的你,真好!”
赵辰溪一挥袖,烛台上的灯就灭了,姜怀月挪了挪身体,在赵辰溪的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角度,伸出手抱住赵辰溪的腰身,像平日里一样,将人紧紧的抱着,睡得很是香甜,兴许是夜里有点微凉,这一夜,姜怀月都乖巧的躲在赵辰溪的怀里。没办法,姜怀月只得乖乖的躲在了屋子里,烧着炉子,开着窗户看外面大雪纷飞。
羌活坐在屋子煮茶,见姜怀月看着窗外,沉默了很久,然后说道:“可是想念在沙洲的日子了?”
对于夕瑶他们而言,沙洲,不过是短短数年,而对于姜怀月而言,却已经上辈子的事情了,甚至,她都有些记不清沙洲的将军宅院是什么模样的了:“是想念的吧!那你呢,你想念吗?”
羌活顿了顿,然后抬眼看向姜怀月:“我不喜欢沙洲,沙洲清苦,但是我喜欢在沙洲的你,总是一副笑脸,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到了这里,锦衣玉食,却变得小心谨慎,我不大喜欢你现在的这幅模样!”
姜怀月顿了顿:“感觉,已经过了很久了,我已经不大记得,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了!”
“你心里有事,等一切都安定下来了,你依旧会是那个姜怀月的!”羌活给姜怀月递了一碗茶,“我新学的烹茶,画凉喜欢喝茶,没办法,我总得学一些!”
姜怀月笑了笑,喝了一口后,赶紧拿了帕子掩嘴,将嘴里的茶吐掉,接过语嫣递过来的热牛乳喝了好几口,才缓过来:“你这是用黄连碾的茶吧,怎的这样的苦!”
羌活不行,喝了一口,便扶着桌子在一旁“呸呸呸”了许久。
夕瑶看不过眼,拿着筷子沾了一口,皱着眉说道:“你这是煮的太久了,又苦又涩的!你同谁学的烹茶啊,煮出来这样的茶,你是想要画凉公子英年早逝吧!”
“夕瑶,你别打击她!”姜怀月看着愁眉苦脸的羌活忍不住笑,但还是没忍住,问道,“我也好奇,你是同谁学的烹茶啊,这样的茶水,便是我院子的洒扫丫头也是煮不出来的!”
“我是同三紫学的啊,我看着她做的,我也做了一遍,一样的啊,怎的会这样苦!”羌活砸吧着嘴,甚是无奈。
“我们这可是宫里赏赐的贡茶,好端端的叫你糟蹋了,你且瞧着我煮!”夕瑶没好气的在茶桌前坐下,重新挑了茶叶撵茶,“这茶叶是要碾的碎碎的,怎么能碾的这样粗,你方才的茶水里,都还能瞧见茶叶梗呢!”
羌活也是真的想要学,便在一旁细细的看着,被夕瑶嘟囔也没回嘴。
姜怀月看着羌活认真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就抬眼看向语嫣:“语嫣,你可知道王爷,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语嫣愣了一下,想了一下,然后就看着姜怀月:“王妃,王爷最喜欢的东西,我是不知道的,但是我知道,他最欢喜的人,是王妃你!”
姜怀月的脸微红,轻声斥责道:“怎么连你也打趣我!”语嫣笑了笑,说了几句讨饶的话,便也没有在说什么,和夕瑶一起教羌活烹茶去了。
赵辰溪下朝回来的时候,姜怀月正坐在被窝里,手里拿着针线嗅着什么东西,一见到赵辰溪回来了,就赶紧将东西藏了起来,只可惜,还是让赵辰溪瞧见了。
“你藏了什么东西?”赵辰溪在床沿坐下,握住姜怀月微凉的手,“一瞧见我就藏了起来,可是背着我做什么坏事了!”
姜怀月见他瞧见了,也不瞒他,只一脸无奈的把针线拿出来:“我想着,我们成婚这么久,我也没能给你做些什么,便是这管家,大多也都是语嫣和夕瑶他们在忙活,就想着,给你做一条腰带,只可惜,我以前倒是学过刺绣的,只是不大喜欢,也就荒废了!”
赵辰溪愣了一下,然后接过姜怀月递过来的刺绣,细细的看了看,指腹轻轻的摩擦着,就好像摩擦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真好看!”
“哪里好看了,你莫要哄我了!”姜怀月想要将东西拿回来,却不慎抵到指尖,倒吸了一口凉气。
赵辰溪一把握住了姜怀月的手,将手翻过来,就瞧见了指尖一个又一个细小的伤口,眉峰皱的老高:“伤着了?”
“不碍事的,就一点小伤,血都没流一点,只是十指连心,格外疼些!”姜怀月低下头,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心里却莫名的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