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丽正在堂屋倒水喝,听到动静,悄咪咪地走到老太太房门口。
猫着腰,耳根子贴着门缝。
“孩子,快拿走,收起来……”
老太太怕人听了墙脚,催促张正宗赶紧把糖和鸡蛋收起来。
张正宗将牛轧糖揣在兜里,说什么也不肯拿鸡蛋。
老太太留着鸡蛋,也是为了半夜饿的时候对付一口。
他怎么能拿呢?
陈美丽感觉这里头有事。
准是老太太偷偷塞好东西给陆元元。
想到上次张正宗从镇上回来,买了两包牛皮纸包的东西,一包给了婆婆,一包给了张刘氏,偏偏就没有她和大嫂的。
她和周琴当时就心里不痛快,也一直惦记着那两袋牛皮纸包的东西。
陈美丽想推开门,手才抬起来,又马上收了回去。
这种事,她怎么能做?
于是想到大嫂周琴。
周琴生了儿子有底气,性子也泼辣,是吃不得亏的人。
要是发现老太太偏心,闹一闹也挺好的。
陈美丽扭头去找周琴。
“二嫂。”陆元元喊住她。
张正宗久不回房,陆元元以为他又跑了,就出来找,结果看到陈美丽猫着腰偷听老太太的墙脚。
看陈美丽这急匆匆的阵势,料到要去搬救兵了。
周琴是什么人,闹起来全家都没个安生。
她可不能让这两人惊扰了老太太休息。
“二嫂,这么晚还不睡啊?”
陈美丽心虚地笑了笑,“我起来喝水,弟妹,你这不也还没睡么。”
陆元元扯了下唇角,“我晚饭都没吃,肚子饿得睡不着啊。我就想不通了,我盛的那两碗米饭去哪了?二嫂要是看见了,知会一声。”
两碗白米饭,周琴总不能真拿去倒了喂猪吧?
“是大嫂收拾走的,我也不知道啊。”
事实上,陈美丽清楚得很,周琴拿她那两碗米饭和了猪食。
刚好最近家里的米糠没了,猪食里不加点粗粮的话,猪也不爱吃。
周琴想着过年杀头肥猪,就咬着牙将米饭倒进了煮猪食的大锅里。
“真没看见?”
陆元元虚张声势地挽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臂。
在陈美丽看来,这是要动粗的意思啊。
陈美丽单是瞧着陆元元不觉害怕,细胳膊细腿的,能奈何几个人?只是想到张正宗那大个子,又有些唏嘘。
陈美丽是个十分理智的人,大家庭,习惯了左右逢源都不得罪。
“弟妹,时候不早了,我先去睡了哈。”
这会顾不上去叫周琴,一溜烟地钻进了自己睡房,关紧门,生怕陆元元撵过来。
陆元元嗤笑。
一转身,就看到张正宗从张刘氏睡房出来,怀里鼓鼓囊囊的,像是揣着什么东西。
张正宗没料到陆元元在门口,忽然看见个人,不由愣了下。
陆元元指着他怀里,正要问时,张正宗就抓住了她的胳膊,推着回了房。
关上门。
张正宗把陆元元拉到三斗桌前,让她先坐下。
陆元元仰头望着他,“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
“给。”
张正宗把揣在怀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在三斗桌上。
两个鸡蛋,一袋花生牛轧糖还有一把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