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道子攥紧了拳头,恨得咬牙切齿,他早就对王稚远有意见,却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这般可恶。
怎么哪里都有他掺和!
可恶!
必须除掉他!
司马道子的怒火显而易见,孙泰也早就想到了他会愤怒,不过,这件事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人家王谧都已经赶往京口了,按照他得到的情报来看,现在人早就已经到了。
根本拦不住。
王谧他在北府到底有多大的影响力,能不能控制住局面,这实在不是他大天师能够预料的到的。
不过,他有一种预感,此人出现在京口,必定会对他们的大事产生非同一般的影响。
与一般世家子弟不同,王谧在北府可谓是很有根基,他在军中立有赫赫战功。
他亲自带领北府兵和荆州兵四处征战,屡战屡胜,收复了多少失地,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影响力。
与士兵们的感情深厚,也有威信,这还不说,谢安能够放心把王谧派到京口,这就说明,他也认可王谧的实力,认为他足够控制北府。
这就很危险了。
“所以,殿下,要想彻底控制北府,我们还要过王稚远这一关。”
司马道子潇洒的一挥手,笑道:“天师,你想太多了!”
“那王谧小子才在北府呆了几天,怎能和刘牢之相比?”
“只要刘牢之肯支持我们,我们就必胜无疑!”
此刻,远在京口的刘牢之或许都不知道,司马道子竟然对他这样有信心。
“天师,你的那些徒从也该组织起来了!”
“北府兵毕竟只能控制京口一地,拱卫京师而已,地方上,我们还是要提早准备。”
“是,贫道遵命。”
这种事情没的说,北府那边的正规局,孙泰指挥不动,但是,他手下的那些徒从,绝对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不必他费心号召,他们也会自动自发的站到他的身边。
指哪里,打哪里!
然而,司马道子这边在紧锣密鼓的筹谋当中,其他人就闲着了吗?
当然不可能!
你忙,人家也忙得很!
而且,人家忙的都是正经事,都在刀刃上。
显阳殿偏殿,建春殿。
眼看大行皇帝司马曜就要入土为安了,王恭这边,作为朝臣当中与司马曜关系最为亲近的人,自然是要担负起组织新朝廷的任务。
虽然大家对他不见得服气,但是一想到司马道子那个不靠谱的,便立刻簇拥到了王恭的身边。
而王恭,自然也是当仁不让。
他不只坦然接下了这个差事,同时也目光精准的找到了第一个目标。
“悦之,事到如今,你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不妨开诚布公的说一说。”
“阿鱼就在这里,也可以做个见证,我绝对不会把今天的谈话外传,你大可以放心。”
今天王恭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把两位大臣请到建春殿共商大事的。
眼看大行皇帝就要入土,很多事情就不能再拖延下去了,虽然王恭大致的战略还是没有变,一定要等到司马道子先出招,把道德制高点站的高高的,再降维打击。
不过呢,虽然计划是这个计划,但是,王恭也没有停下运作的脚步,既然没办法搞明面上的大事,那就来私下运作。
这一段时间,通过观察,他已经发现,自从司马曜死后,司马道子便把全部的热情全都投注到了孙泰那边。
或许他是认为孙泰手中的天师道徒从力量更大,或许,他认为,以天师之尊,可以更好的号令四方。
不管那个糊涂蛋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总而言之,现在的司马道子是和孙泰走的更近。
而以往,那些借由王国宝与他搭上线的几个大臣,纷纷受到了他的冷落。
如果以能力来讲,这些大臣当然是要远远高过孙泰,也能够在朝廷上形成一股势力,拱卫司马道子。
可惜,不知道司马道子是中了什么邪,竟然把这些可堪大用的大臣全都排挤到了一边。
他不是脑子有病,就是缺根弦。
然而,司马道子有病,正是王恭的机会,拉拢同朝为官的大臣,正是他可以大展拳脚的方向。
“阿宁你也太客气了,我们之间,我还有说话的余地吗?”
啧啧,真是小心眼。
看来,还在记恨前几天的事情。
那个时候,袁悦之急,王恭不急,袁悦之几次请求他赶紧商议新帝人选,他偏偏就不同意。
百般推脱,袁悦之本来就有点小心眼,被轻视了几次,更是记仇起来。这还不说,他很清楚,王恭这样拖着,那是因为他一定想要册立小娃娃当皇帝,又怕大家不同意,这才一直拖延。
如果,王恭属意司马道子,那他早就会积极运作,各种准备了。
不过呢,今天的王恭也是足够幸运的,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袁悦之的想法也和刚开始有很大的差别。
若不是有商谈的意愿,他也根本就不会来赴约。
王恭笑笑:“当然有!”
“悦之兄,我这次是真诚的想和你谈谈,你现在的心思还和以前一样吗?”
“没了王国宝,你们与琅琊王的捆绑还那么紧密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王恭的眼神转了几转,袁悦之和范宁,都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其实,范宁这边,王恭完全不必担心,范宁早就没有那份争权夺利的心了。
他现在整日里牵挂的,就是不知道那名垂青史的小孙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生。
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见到。
至于其他的那些事情,他根本就不关心,其实原本他也并不关心,他能入局,完全是因为王国宝的拉拢。
要不是王国宝,他还不知道在哪里啃笔头呢!
袁悦之叹了口气,喃喃道:“当然不可能。”
“我本来就是因为王国宝的关系才和琅琊王走得近,实际上,几个人当中,也就是国宝与琅琊王走动的多,我们两个,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大王。”
“说不定还不如你多哩。”
这倒是一句实话,符合王恭的判断。
既是如此,很多事情就可以摊开来谈了。
“如今国家新丧,你们也知道,国家必须迅速的确立储位的人选,想必二位也已经知道了,大行皇帝是暴崩,根本没有时间确定新君人选,于是,这件事只能莪们这些朝廷上的大臣来决定了。”
“事关重大,阿宁也不敢一人决断,这才想要把二位请到一起,一起商量。”
呵呵……
还说不敢自己决定,你这不就是在自作主张吗?
“商量是可以的,其实,阿宁你的心思我们早就知道了,你要是想在今天挑明,也可以。”没了惹是生非的王国宝,袁悦之就成了那个日常挑事的人了。
对于袁悦之的挑衅,王恭早有准备,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只见他微微一笑:“我的意思,当然是要推举司马德宗了,你们二位呢?”
话都逼到了这个份上,再不直说,就有点没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