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哪里去寻她?况且,裴姣儿也不似那孙泰等人,会一门心思的搞事,很难控制自己的行为,容易被官府抓到踪迹。
裴姣儿孤身一人,她的同伙,孙泰等人现在都已经被押入大牢,等着问斩。
她肯定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更加不会暴露踪迹。
这样一个身量小小的女子,从宫中也搜刮了不少钱财带出去,生活上不需要担忧。
此女来自民间,以前也曾经是官宦家庭里的女卷,颇有人脉,现在出的宫去,可以说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谁能抓的着她。
“这件事实在是一桩宫廷丑闻,朝廷虽然派出了好几队人马,却也不敢把声势闹的太大,只敢暗中搜捕,所以,到目前为止,也仍然没有她的消息。”
小张颔首:“我想也是。”
“那个女人狡诈异常,比你我加起来还要聪明百倍,又心狠手辣,既然当初能让她脱身,现在再想抓到她,必定是难于登天。”
从本心上来说,张贵人当然是希望能抓到裴姣儿的,正是因为这个女人,她才跌入了这样万劫不复的深渊当中。
抓到她,就可以洗清她的罪名,但是,理智也告诉她,王贞英对这件事并不会特别上心。
既然司马曜已经死了,又不会起死回生,她也当上了太后,过上了清清闲闲的日子。
干什么还去追寻那虚无缥缈的真相?
就像王贞英所说,其实,现在朝廷上也处于两难的境地,虽然内宫中的近臣大多都知道司马曜是死于非命。
但是,在外朝,甚至是在坊间,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为什么要声势浩大的告诉大晋境内的人,他们的皇帝陛下是被一个女人给害死了呢?
这个面子上,终究是不好看的。
再者,当时司马曜刚死的时候,为了不引起朝堂动荡,就已经对外宣称司马曜是因病暴毙了。
既然那个时候都已经说是病死了,现在又说是被人害死的,还要大张旗鼓的捉拿凶犯,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既然一切都已经办妥当了,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太后娘娘只需要告诉我,什么时候要启程出宫即可。”
相关人物的消息,小张都听到了,虽然没有什么新的收获,但也算是换了一个心安。
接下来,就该着手解决一下自己的问题了。
出宫,现在是唯一的选择。
但是能不能出去,如何出去,这件事还需要眼前的这个女人的定夺。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王贞英也准备践行自己的诺言,放她出去,但是,究竟应该怎么做,小张这边心里还在敲鼓。
究竟能不能行?
王贞英久久没有再开口,小张决定再给她添一把火。
只听得她道:“其实,在你来之前,很多天以来,我也想了很多,我甚至想到,当初陛下待我不薄,最后,却因为我的愚蠢,被歹人钻了空子,害了性命,这件事,终究是与我有关,我脱不开责任。”
“为了弥补我的过失,我甚至想到了死!”
“一死了之,也省却了太后娘娘你诸多的烦恼了!”泪珠儿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张贵人咬着牙说出了这一番话,脸面红涨,显现出了康慨激昂的模样。
王贞英感觉,虽然她嘴上这样说,其实,她根本就不敢死。
死?
开什么玩笑!
如果小张有这份决心,倒也确实是省了王贞英的事,她还可以赐给她一套上好的棺材,让它入土为安。
但是,很显然,小张是绝对没有这个勇气的。
她要是敢死,早就死了,何必等到今日?
还能在这里饮茶,聊天。
虽然,张贵人嘴上说的好听,但是,理智的人自然不会把这些话全都原模原样的放在心上。
这不过是摆个姿态,不过,王贞英也没有意愿拆穿她。
还装出担忧的表情,急道:“何必如此?”
“既然祸事已经发生,你也不必寻死,我既然答应放你出去,就一定会做到。”
“明日辰时,宫门开时,你就和换上宫女的衣衫,带上纱帽,跟着我的大宫女出宫去。”
“这一路上,有她开道,应该不会有人阻拦,记得,一定要把你手里的值钱的宝贝都带上。”
“你的寝宫里的家当,我已经找了人搬到了宫外,你出宫之后,就会看到,宫门外早就停了一架油壁车。”
“那上面,就是从你寝宫里搬出来的值钱的东西,你只管坐上去,除了赶车的车夫,自有一队侍卫负责护送。”
“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建康城你是呆不得了,远去会稽,或者是江陵都随你,到时候,出了建康城,你自可以和那些侍卫说明白。他们也会一路护送你。”
“他们的身上也带着金锭,到了你想安身的地方,便会为你置办房产,等到帮你安定下来,他们再回来复命。”
“不过,我能帮你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接下来的生活,都要靠你自己。”
“谢太后娘娘成全。”小张向后退了一步,俯身向下,给王贞英行了一个大礼。
“果能在别处安身下来,奴必定日日为娘娘诵经祈福,不再招惹事端。”
王贞英暧昧一笑,诵经祈福就不必了,也不见得是真心的,只是,不再招惹事端?
这在别人来说,或许很容易做到。
可是对于小张来说,绝对是比登天还要困难的一件事。
为什么呢?
谁让她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呢?
如此容貌,再加上没有家族的庇佑,放到宫外,茫茫人海之中,可不就是招风惹雨的体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