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建康城里,憎恨王稚远的人,可不只是一个两个。
“你们的心情,我理解。”
“不过,我也有自己的主意,未到时机,我还不能告诉你们。”
居然还想保持神秘?
还是不是兄弟了!
何迈显现出了明显的不愉快,但是,王谧却不以为然。
再怎么说,他也不能把王贞英的秘密告诉兄弟几个,要不然,在太后娘娘那里,他还怎么做人?
这可是绝对秘密,最高等级的!
“我现在有绝对的把握,最近一段时间,阿宁他们是不会动手的,你要是实在太清闲了,不如去将作坊那边转转。”
“巧手的工匠们,又研制出了两种新型的火炮,比我们之前在邺城使用的,威力还要巨大,你去见识一下。”
“顺便也可以帮我监督着工匠们做事。”
“你是说,让我去做监工?”
何迈眯了眯眼睛,有所顿悟。
王谧笑道:“差不多了。”
“虽然这个差事不是你擅长的,但这总比你在家里无所事事的要强,再说了,也可以摸一摸兵器,也算是过瘾了。”
“现在就开始做准备,等到真的上战场的时候,也一点不怯阵。”
“说的也对。”何迈终于同意了王谧的建议,并且,行动十分迅速,抬起屁股,就往将作坊的方向奔去。
“他还是那么心急。”何迈前脚刚走,谢明慧后脚就跟上来了。
其实,她一直也没有走远,就在一墙之隔的后面盯着呢!
要是以前,她自然不会多参与王谧朝堂上的那些纷争,一来,她一个女子,就算是想帮忙,也没有用武之地。
二来,她也不想让自己徒增烦恼。
而现在,形势不同了。
眼看着建康城里各种明争暗斗也要拉开序幕,她这位琅琊王氏的夫人,陈郡谢氏的嫡女,也无法作壁上观。
不管是具体参与,还是出谋划策,总也要对时局有个清醒的认识。
谢明慧也自信,她一定可以有和王谧不同的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一定有更好的建议。
于是,何迈才刚刚离开,她就从照壁后面走了出来。
对于娘子的出现,王谧没有一丝震惊,自家娘子是个什么脾气,他这个做夫君的,是最清楚不过的。
“确实如此。”
“阿迈一向是个行动派。”
“那么,娘子,我可以行动了吗?”
明慧有些错愕:“你行动什么?”
“要去见阿翁?”
你看,她这不是挺明白吗?
还明知故问。
“是啊,你看,他现在也回城了,关于之前他和阿宁见面的事,我总也要去探个究竟吧。”
“要不然,我心里也不踏实,阿翁那边,说不定也等着我呢!”
确实如此,王谧有一个念头,他总是觉得,冥冥之中,谢安也在等待着他登门造访。
更有甚者,说不定他这一回费尽苦心的折腾那么一场,就是为了要给他一个交代的。
他们互相,都期待着这次见面。
“你想去,当然也可以去。”
“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做好了准备,你从阿翁那里也不见得就能听到什么好话。”
“这是肯定的,我有这个准备。”
夺了北府兵,就算是王谧说的比花还好听,也是一样没用,你想表现你的真心,那就把北府兵交出来啊!
你又不肯交,说的再好听,谢安会上当受骗吗?
谢老爷子看起来是那么容易被骗的人吗?
“需不需要我帮忙?”谢明慧的眼中,难掩担忧之色。
王谧挥挥手:“这就不必了。”
“这不是谁去,就能换一换样子,把问题解决了的,只要谢公愿意相信我,就算是我不去谈,谢公也一样不会为难我。”
那么反之就是,如果谢安不相信他,不论他如何辩解,也是无用了?
不相信的结果又会是如何?
谢安会怎么做?
和王恭联合,对朝廷施压,让他们解除王谧的军权?
亦或者是,将他扣留在建康城?
无数的念头从谢明慧的脑中不停的闪过,没有一个是好的,全都是那些坏念头。
她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惊恐,到后来,根本就不敢再想下去了!
而王谧呢?
他这位夫君在把亲亲娘子吓唬的够呛之后,却并没有马上登上谢安的家门。
何必如此慌张?
好像要送上门似的。
谢老爷子好不容易从城外回来,总也要给他一些休息的时间才是,大家都冷静冷静,把头脑中纷乱的思绪都梳理一下,不是更好?
再说了,谁还没有个架子了。
虽然王谧是晚辈,但是,他的身后可是站着整个北府,甚至还有荆州部,桓氏一族和琅琊王氏的面子都在他一个人的肩上扛着呢!
就算谢安是他的阿翁,且德高望重,人人敬仰,他也不能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太低了。
甚至包括,在这个琅琊王府里,要面子的人也大有人在。
只是之前都碍于各种原因,不敢做声罢了。
王谧才刚想回屋稍事休息,就看到了阿叔王荟,在他的院落外面来回徘回。
这般见外,又是为何?
他有那么恐怖吗?
“阿叔,有何要事?”
“进来说吧。”
王荟不主动,那就只有王谧主动了。
都是自家人,这一点倒是不必担心面子问题。
王荟向屋里看了看,又深沉的想了想,最后,还是在王谧的笑脸之下,严肃道:“也好。”
咦?
居然答应了?
王谧很惊奇,他还以为,王荟不会答应呢!
毕竟,族长也是有面子的,况且,今天要谈的事情,一看就非常紧要,越是紧要的大事,才越是需要在隆重的地方商谈,不是吗?
相比王谧这边的小小院落,当然还是族长的院子更气派了。
然而,王荟此刻心中所想,却和王谧想象的完全不同。
他反倒认为,这里是更好的去处。
“阿叔,侄儿最近太忙了,也没顾得上去探望,阿叔可不要见怪。”虽然不情不愿,但是,该有的客套也还是要有。
“稚远,这些虚话就不要再说了,阿叔今天来找你,自然是为了听你说实话的。”
啊……这就……
别人的高调可还都没唱完呢,他就不让唱了,这不是扫兴吗?
准备了那么多吉祥话,一下子就派不上用场,真的很失落。
“那么,阿叔想听什么?”
“不妨直说,侄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吹吧他就。
王谧还没开口,王荟就知道,他又在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