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王贞英的操作也没有任何问题,古来如此,一旦太后扶持了别的后妃的儿子做皇帝,那么,这个儿子就相当于是太后的了。
按照那种历史定律,王贞英已经算是很体面的了,作为皇帝的生母,陈归女并没有遭到什么厄运。
她只是丧失了抚养儿子的权利,但是呢,王贞英却没有除掉她。
要知道,以往的很多太后,经常会这样做,在后宫,就连陈归女这样的都会惴惴不安,就更不要说太后娘娘了。
她难道就不会担心,小皇帝的生母在皇帝长大之后和他勾结在一起,甩掉她这个没有子嗣的太后吗?
陈归女都能想到的事情,王贞英不可能看不透,也不可能不担心。
可是,就算是担心又如何?
她不是也还没有动手吗?
虽然,她完全可以动手,虽然,这些日子以来,她对待陈归女的态度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
不再像刚开始那般热情,而且,给了陈归女诸多限制,但是,她却没有真的动手。
那可就怨不得别人了,你既然不动手,那不就是给敌人留机会吗?
在这场后宫的争斗中,已经是你死我亡的架势了,陈归女也意识到,这样平和的日子是支持不下去的。
她和王贞英只能活一个!
既是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本来就处于劣势,不冒点风险如何能够占据上风?
陈归女抓了抓衣袖,下定了决心。
事不宜迟,要干,就要快!
琅琊王也是这样想的。
并且也是这样安排的。
你看,大战在即,时间,那可是很紧迫的,为了后宫的这点破事,他可不能浪费太多的时间。
上一次的惊险过后,没过几天,王谧便再次出手,布好了一个局。
“你是说,这一次,我也可以参与?”
“是真的吗?”
“你没骗我?”
坐在马车上,谢明慧抓着王谧的手,满眼都是星星,心情别提多兴奋了。
而这架马车,正是通往皇宫内苑的。
王谧也反握住她,柔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若是论及本心,我当然不想让你也牵扯进来,毕竟,这件事还是很凶险的。”
“可是,一时之间我也找不到更好的帮手。”
“我才是你的妻子,你难道还想找别人?”一听这个,谢明慧反倒急了。
“说吧!”
“到底想让我做什么事?”谢明慧做出了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仿佛王谧真的舍得让她去冒什么风险似的。
“你放心。”
“你只要跟着我进宫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哪个都不需要你操心。”
“真的什么都不用干?”虽然知道他是一片好心,但是,谢明慧还是很失望。
她这样的积极分子,这种关键时刻,居然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干坐着,让她怎能不气愤?
要是如此,还不如不让她来呢!
她吵嚷着抱怨,王谧很无奈:“娘子啊娘子,今天入宫,我是个陪衬,到时候到了太后娘娘那里,还要打着娘子的旗号。”
咦?
我是主角吗?
一听这个,谢明慧就又转怒为笑。
这样还差不多。
琅琊王可从不骗人,这一次,他确实是需要妻子的帮助,这才把谢明慧一起带上的。
要不是真的需要帮忙,他又怎么可能让怀了孕的娘子受到牵连?
现在的建康宫和以往可不同了,如今,危险多的很,防不胜防。
既然要在短时间内把那罪魁给拉出来,那就必须要找到一个很好的由头。
陈归女虽然心切,但她也不是傻子。
要知道,王贞英可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也不是很爱对外交往,前些日子才刚刚举行了一次宴席,还招待了两支主力部队的将领。
还没过几天,就又来一次,想一想也会明白,其中有问题。
这样一看就有问题的宴会,你就是逼着陈归女下手,她也不会上当。
可是,除了这一招,王谧目前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主要是,陈归女的身份就决定了她会使用什么样的办法谋害仇家。
你让她真刀真枪的和王贞英较量?
放心。
就是亲手交给她刀枪,她都不敢。
也不屑于这样去做。
陈归女是女子,还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深宫女子,对于她来说,唯一值得尝试的,就是下毒。
只有这一条路,可以在伤害王贞英的前提下,还能给自己提供一些掩护。
她作恶,那是为了攫取利益的,可不是为了慷慨赴义的。
所以,现在的形势就是要创造一个机会,让陈归女有机会下毒,也敢于下毒。
这样一来,谢明慧的作用可就凸显出来了。
她是琅琊王妃,又是一位孕妇,这一次,王谧带着她进宫,就是为了专门和太后见一面,在北伐之前,做个托付。
而作为琅琊王妃,这样身份尊贵的命妇,太后娘娘当然要亲自接见,还要予以款待。
这样一来,一场新的宴席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举行了,几方都算是有了一个动手的由头。
谢明慧所扮演的角色也可以看出了,还真的只是坐着就行。
王贞英一直都没有子嗣,看到谢明慧渐渐大起来的肚子,自然也会照顾。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按照王贞英的意思,再怎么说,陈归女也是司马德宗的亲妈,她歹毒,可皇帝终究是皇帝。
总是要给皇帝的亲妈留一点点面子。
要是能够把抓捕的活动限制在很小的范围内,动静自然是闹的越小越好,知道的人也是越少越好。
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这件事给办了,这是最符合她的心意的。
王谧当然也希望能够达成这样的结局,这样对几方来说,都是最体面的。
可问题是,那陈归女偏偏不上当!
之前几天,他们也曾经尝试过,等待陈归女能够对王贞英的日常饮食做手脚,太后这边呢,早就已经准备了专人负责检查她的饮食,保证不会出错。
但是,光禄寺那边却管理的极为松散。除了寺卿没有去当差以外,一切如故,仿佛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