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祚给的药效果非常不错。
刚涂上去,手心就开始凉飕飕的,没一会儿就不疼了。
裴萧萧十分小心地把瓷瓶收起来,心疼地看了看里面剩余不多的药。
“哥,你用这么多做什么?”
“这药效果不错,可以拿去给本草堂的大夫们研究研究,仿制出个平价来卖钱。”
“现在剩的不多,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仿得出来。”
裴孟春无奈地看着妹妹。
“财迷!”
裴萧萧十分不服气。
“那是因为我们家缺钱,恨不得一文钱掰成十份花。”
裴孟春想了想,韩长祚有心要将北戎纳入大晋的版图,说是以战养战,但不可能一点粮饷都不给,多多少少还是得给点。
再想想他爹每天都为了老鼠都不光顾的国库发愁。
妹妹说得很有道理。
他们的确非常穷。
“既然韩公子有意攻下北戎,那我们先前想的那些,恐怕得变一变了。”
“变?”
裴萧萧眯着眼,神色不善。
“哥!你又和爹瞒着我干坏事!”“不行,我也要参与!”
裴孟春把妹妹的身体转过来,推着她的背,朝门外走。
“小孩子别捣乱,回房去,真没事儿,我把商行的账册拿过来,你去看账册。”
裴萧萧双手撑住门框,不让她哥把自己给推出门去。
“那、那好歹也告诉我,你们打算怎么做吧?”
“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就不能让我有点参与感吗?”
“这件事不需要你……”
裴孟春刚要把“参与”两个字脱口而出,忽地想起妹妹的来历。
妹妹一直没将高源景的事情告诉自己和爹。
嗯……
或许有时候,多让妹妹接触一下,参与一下,不是什么坏事。
“行吧,磨不过你。”
裴孟春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小心松开手,虚虚张开,在后面护着,以防自己突然卸了劲,妹妹会往后摔倒。
裴萧萧虽说不是身轻如燕,但也足够灵活。
一感觉到裴孟春卸了劲,身体也跟着慢慢松懈,站稳之后,转过身,就催着她哥进去。
“我们进去说,外面冷得很,我把门关上,这样暖和点。”
裴萧萧学着方才裴孟春对待自己的方式,将他推进去。“哥,你跟爹商量好了吗?”
“也不算商量好。”
“崔绩有谋逆之意,北戎也死不悔改,跟着掺和,要一条道走到黑,朝廷自然不会放过他们。”
“崔鄂能借北戎的力,我们也可以借北戎之势,以彼之矛,攻其之盾。”
“借着查北戎,顺藤摸瓜查到崔鄂身上,再连根拔起。远比等待西南的消息要来得快。”
“不过如今韩公子存了攻打北戎的心,那我们的计划就要变一变了。”
“北戎不能查,会激发大晋与北戎之间的矛盾,让韩公子步履维艰。指不定还会打乱他的计划。”
崔鄂自然要收拾,不过是时间早晚,如今他们在暗,崔鄂在明,只要崔鄂露出马脚,他们随时都能将他绳之以法。
相比之下,攻下北戎,将其纳入大晋版图,这是一劳永逸,永绝后患的大事。
两者相较,自然以后者为重。
只是……
“萧萧,你觉得他能做得到吗?”
五年打下整个北戎?
裴孟春觉得,就是他爹全盛时期,都做不到只用五年就打下北戎。
北戎的版图比大晋要大了许多。
各个部落分得很散,因为极端天气,人口也不多。
说是一个国家,倒不如说是许多部落的集合。
北戎可不像是大晋,到处能见到人,找不到路,可以随便找个本地人问一问,哪怕一个村子里,也是大路小道遍布,条条都能走到目的地。草原茫茫,不小心走错,可能就再也找不到回头路。
没有向导,很难找到各个部落的核心位置。
可向导,又为什么要为你一个攻打北戎的人带路呢?
带着外人,去杀自己部落的人?
这不是可笑吗?
裴孟春对此并不看好。
若韩长祚说的时间更长一点,不是五年,而是十年,十五年,二十年。
他都觉得此事大有可能。
但五年,对于战争来说,太短了。
有时候打下一场持续半天的战役,可以摧枯拉朽地推过去。
但也有胶着战,这类战役,可能反复拉扯,打上几个月,甚至一两年,都分不出胜负。
再者说,为什么北戎能制造出壬午之变这样的事?
因为北戎人比大晋人更能打,更善于作战。
这么多年,北境的将领们没想过要攻打北戎吗?
自然想过!
打下北戎,哪怕是从北戎身上啃下一块肉来,都是泼天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