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朱看了看崔鄂划定的范围,很不满意。
他拔出插在皮靴上的匕首,在舆图上用力一划。
羊皮舆图一分为二。
“这里,归我们。”
崔鄂凑过去看了眼。
河东道,河北道,陇右道,乃至京畿一带,全都被乌尔朱划走了。
“可。”
崔鄂的要求不高,只要能保住崔氏在江南的大本营就行。
至于北边的那些世族。
当他们沦为丧家之犬,传承的那些典籍书册,都散落在战乱中后,就只剩匍匐在自己脚下这一条路。
乌尔朱满意了。
他将匕首重新插回去。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不急。”
崔鄂不经意地皱了下眉。这就是他不愿意和北戎人打交道、做交易的原因。
他们总是这样急躁,想要一步登天。
巴不得刚谈完的事,下一刻就能施行。
“裴文运一直把持着朝堂,对北戎的政策也素以严厉着称。”
“我们必须从他身上打开一个口子,逼着他不得不让出路来,同意开放民间与北戎之间的贸易。”
“至于北戎急缺的盐、茶、铁,现在办不到。这是朝廷专营的,在明知北戎迫切需要的情况下,不会轻易开市。”
“不拿个好价钱,朝廷不会同意。除非北戎愿意付出更高的代价。”
乌尔朱沉默了一会儿。
他来到大晋的时候,苏努齐合曾经对他说过,希望能促成两国之间的官方开市贸易,能将更多的盐茶,还有铁器,带给北戎的子民。
目前看来,他对此根本无能为力。但苏努齐合的嘱咐,是他所不能拒绝的。
他的阿妈,还在王庭做着低贱的奴隶。
乌尔朱听见自己的声音变得沙哑。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这钱,与其交给大晋的朝廷,北戎宁愿交给你这样的聪明人。”
崔鄂志得意满地笑了起来。
是个识趣的人呐。
“也不是全无办法。”
“买通关口负责盘查的将士,借用其他物品作为掩盖即可。”“也没有你们想得那么难。”
乌尔朱的身体前倾,腰间靠在桌子上,力气之大,甚至把桌子都给撞歪了。
“什么时候开始?!”
“崔氏与乐陵侯府的商行启动后,立刻就能将这些运往北戎。”
“那你怎么确定,你们选定的新皇帝,不会在登基后,对北戎举起你们的屠刀,杀害北戎的子民?”
“他不会,没有那个能力。”
崔鄂想起儿子先前传给自己的那些秘闻,脸上浮现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办不到的。”
甚至大晋都可能亡于他之手。
乌尔朱对崔鄂并不是很信任,但于北戎,选择只有那么多。
崔鄂是他们最好的选择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
“之后再相遇,我们就是不曾见过的陌生人。”
崔鄂提醒他们。
“今天你们过来,已经过于招摇。对于今天我们约见的原因,你们必须拿出说服得了人的借口。”
乌尔朱起身准备离开,最后看了崔鄂一眼。
“这个你不必担心。”
他们早就想好了。
沙包大的拳头打上了崔鄂愕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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