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她哥现在有没有把消息给传到高源景耳朵里去。
她如今整日在相府不出门,只知道男女主绕了一大圈,最终还是搭上了。
原本裴萧萧想着用自己做诱饵,去把高源景给骗上钩。结果被裴孟春和韩长祚一致拒绝。
这种时候,他们倒是统一战线。
他俩不支持,裴萧萧一个人也成不了事,只能讪讪地歇了这念头。
恰好孟白龟此时要搬来府上住,她哥更是欢迎至极。
有人陪着妹妹,也不至于觉得无聊。
最要紧的是,孟白龟那张嘴巴,裴孟春太了解了。
有她的宣传助力,高源景就是再心存疑虑,也会相信。
除了跟韩长祚合作,裴孟春也没停下搞事的脚步。
他靠着崔伯嶂在三教九流中的影响力,在京中遍布耳目,但凡庐江王府有个风吹草动,都能及时收到消息。
高源景觉得自己这些时日分外倒霉。
起先他以为将孟灵玉从濮阳伯府带出来,就能守住自己的秘密,从而高枕无忧。
偏偏皇兄过问,迫不得已将人送去了镇国公府。
不过庄氏显然对孟灵玉没什么好感,除了进府的那天,就再没见过孟灵玉。
孟白龟更是直接从镇国公府搬去相府住,明晃晃地告诉人,她不待见孟灵玉。
镇国公府上下对孟灵玉不闻不问,倒是方便了自己,不必再像以前人还在濮阳伯府时那般顾忌。
有了兴致,就是深夜都能让孟灵玉从镇国公府过来。
可次数多了,到底会引起旁人注意,高源景又开始重操旧业,打算再买几个良家女进王府。可蹊跷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好几次他看中了良家女,正要下手买回家,总有出来搅局的。
这些京畿的地痞流氓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好像和自己对上了。
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交易刚要成功的时候。
不是和良家女的家人吵架,就是掀翻那些卖身葬父的摊子。
高源景为了不重蹈覆辙,每次都忍了下去。
次数一多,他也觉得烦躁,差了底下人去查,却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高源景直觉有人在针对自己。
否则他如今手握京中巡防,想怎么整那些地痞流氓都可以。
这些人怎么会不怕自己?
忍无可忍时,高源景也下过死手,将那些和自己在明面上作对的绑了,送去京兆府。
可第二天,就有人花了大笔银子,将自己送进去的那些人,重新再保出来。
几次下来,高源景也没了脾气,歇下买人进府的念头。
越是如此,被他压制在心底的那股子暴戾就越是需要宣泄的地方。
庐江王府在月黑风高时送出来的尸体一日多过一日。
府中上下大气不敢出一声,都知道近日庐江王脾气不好,谁都不想到王爷跟前去伺候。
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
连着几日,都有宵小不长眼,在孟氏商行旗下的铺子闹事。高源景更是怒火中烧。
这些不长眼的难道不知道孟氏商行背后真正的靠山是谁吗?
这些铺子的管事报了几次官,可就是没人能把闹事的给抓住。
高源景肩负京城巡防之责,这得算在他身上。
为着平事,也为了安抚裴文运,以及京中其他心惊胆战的商户,圣上特地将他叫进宫,当着众人的面冲他发了好大一通火。
高源景压着火气,不让自己的理智被彻底烧毁。
再次被京兆尹叫过去,看见眼前笑意盈盈的人,高源景彻底没了脾气。
裴孟春微微一笑。
“王爷。”
高源景背在身后的手,握成了拳头,皮笑肉不笑。
“裴公子。”
“给王爷添麻烦了。”
“京中几次三番出了这样的事,乃是本王失职。”
监守自盗的裴孟春半点心虚也无,大大方方地收下高源景低声下气的道歉。
“这怎么能说王爷失职呢?分明是宵小之辈没有眼色,让王爷为难。”
“本来我也不欲给王爷添麻烦,实在是没法子。”“商行的几个管事被那些人闹得叫苦不迭,都闹到我跟前来了。”
“我孟氏商行开门做生意,向来童叟无欺,金字招牌人人皆赞。只是再这么下去,恐怕得关门大吉了。”高源景咬着牙,盯着滴水不漏的裴孟春。
“裴公子放心,此事本王一定给你个交代。”
“王爷说笑了。我不过是替底下做事的人讨个清净罢了。”
高源景阴恻恻地看着他。
“本王自当尽力而为。”
旋即将目光放到了装若无事的京兆尹身上。
京中谁不知道,京兆尹是裴文运的人?
裴孟春直接把事捅到京兆府,难道不是在打自己的脸?
自己这巡防的官职,可是从京兆府手里抠下来的。
被分了权,京兆尹能给自己好脸色看?
怕是私底下吃酒的时候,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吧。
高源景的吃人目光,看得一旁站着的京兆尹心惊胆战,只能假装自己无知。
裴相公子早就和自己打过招呼了。
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充充场面就行。
其他的,裴公子自会处置。
他不知道裴公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这面子,自己不得不给。
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如今他就是那可能会遭殃的凡人。只盼着这事儿能赶紧揭过去,否则再闹下去,他这京兆尹也免不了会被圣上问责。
虽说裴相还会再给自己安排官职,可被圣上斥责之后调职,又岂会好到哪儿去?
高源景扫了眼京兆尹,对裴孟春点点头。
“本王先去查案,就不多陪了。”
“王爷慢走。”
裴孟春等高源景离开,转身对京兆尹吩咐。
“无妨,大人秉公办案就是了。”
京兆尹喏喏称是。
等裴孟春一走,赶紧摘了官帽,擦干净一脑门子的汗。
也不知当年裴相坐这位置时,是如何平衡的。
实在是高。
自己不能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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