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显示出自己的诚意,上官桃花这次送礼下足了血本。
她没动用公西家那些压箱底的钱。
那些钱,得留着老二上辅国公府下定的时候用。
花的全是她自己的体己。
公西铁牛知道自家婆娘心疼女儿,又觉得不能拿自己用命挣来的钱去补贴两个闺女,时不时就会绞尽脑汁,往婆娘体己里面塞点值钱货。
上官桃花知道老头子的意思,心里自然感激。
却也不会倾其所有,全都拿去补贴女儿。
救急不救穷。
女儿已经嫁出去了,能不能立得起来,那是女儿自己的本事。
自己将她们拉扯到,又安排了门当户对的夫婿,已经是尽力了。
做父母的,帮扶不了儿女一辈子。
路到底还是要她们自己去走。
就这么省着省着,上官桃花的体己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为了这回表现自己的郑重,她一咬牙,全都给拿了出来。
裴萧萧看到琳琅满目的礼物,就倒吸一口气。
“这可不成。我不能收这么重的礼。”
“夫人操持家里不容易,往后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上官桃花笑道:“若是家宅不宁,就是有再多的钱也无用。”“这回县主帮着我处理了一桩大事,怎么谢都不为过。”
“我知道相府有孟氏商行,就是天下顶顶稀罕的东西,县主也见过。”
“这些不过是俗物,入不了县主的眼。还望县主别嫌弃,收下吧。”
裴萧萧推脱不过,只得收下。
心里却想着,回头等纪丹君成婚的时候,当作添妆,全都还回去。
上官桃花又旁敲侧击,想从裴萧萧这里问问看,老头子和儿子什么时候能回京。
她家老三还是个白身,想知道消息,只能靠自己出门交际,去多问问几个人。
虽说问小姐也可以,但小姐也是和县主打听的,不如一步到位。
“江南的战事很顺利,我想着,大概要不了多久,公西将军和公西玉泉就能回来了。”
“夫人别担心,我爹说,江南送回来的,都是捷报。”
就跟犁地一样,直接犁过去的。
这回不独有朝廷派去的官兵,楚氏和镇国公府、辅国公府私下也是出了人的。
靠着人海战术,也能轻松取胜。
让她爹心忧的,却是西南那头。
前往西南查案的凉国公李明桥,已经许久不曾传来消息了。
圣上担忧之下,也让人传了旨意,让李明桥赶紧回报。
是好是歹,总得让人有个数。不然心里总像是挂念着什么似的,七上八下,不踏实。
算算时间,京中出发的人应当已经到了,只是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
还有件事,裴萧萧没敢对纪丹君,也没敢对上官桃花说。
按她爹的意思,若是凉国公查案不利,那江南平叛的官兵,是要往西南进发去协助作战的。
裴萧萧现在比谁都希望李明桥能赶紧传个信回来。
要是最终公西玉泉还是去了西南,那自己这一番谋划,不就全都白费了吗?
还搭上个公西铁牛进去。
裴萧萧不敢想,若是到时候公西玉泉传回来什么不好的消息,面冷心热的纪丹君会做出什么事。
原着中,两人心意未曾相通,纪丹君尚且闭门谢客,寂寥一生。
如今两个人浓情蜜意,纪丹君还不得抱着牌位嫁过去?
这不行,她这个下凡月老不答应。
裴萧萧这些时日,一直在想辙,希望能避开公西玉泉前往西南的局面。
甚至还动了说服她爹,先从京中安排其他人前往西南助战的念头。
但到底不敢轻举妄动。
最近她爹和她哥一直忙着叶氏那桩污蔑案,似乎牵连很广。
当年被她哥捞出来的王氏子,又重新旧案重提,回牢里去了。
裴萧萧想问个明白,但每次都被他们父子俩给搪塞过去。
几次下来,也知道他们是不想告诉自己,就不再自找没趣一问再问。她爹和她哥绝不会害她,既然不能告诉自己,一定有缘由。
大不了不问就是了。
上官桃花听裴萧萧说江南传来的都是捷报,喜笑颜开。
看来再过几日,公西家就能迎接喜事了。
自己是不是该活动活动?
想法子把老大他们给接回来。
孙氏被下堂,老大没个媳妇可不行。
往后公西家总不能由个小妾抛头露面,还是需要个主母。
这回,她凡事都依了儿子的意思,他看上的,才能进门,再不心软了。
心软没用,只会养大白眼狼的心。
等老二和小姐成婚那天,就是他们公西家全家团聚的好日子了!
上官桃花和裴萧萧又寒暄了几句,就告辞了。
公西大贵还在家里躺着养伤,需要她回去照顾。
这些日子,裴萧萧她们直接就住在辅国公府,陪着无聊到快要开始数蚊子的纪永川说话。
各家长辈都是放心的,还时不时派人过来问问有什么缺的没有,好及时送来。纪丹君一心扑在弟弟身上,只怕他落下病根,处处小心。
幸而手帕交们都在,时不时宽慰她几句,还替她分担了照顾弟弟的一些事,神经就绷得没那么紧。
倒是纪永川发现孟白龟总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短腿看,心里毛毛的,不知道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妹妹在打什么主意。终于,纪永川按捺不下去。
“我说白龟啊,你能不能别总用那种眼光看我?”
“我寻思着,我也没得罪你吧?”
“你那眼神,活像是要把我的腿再打断一回。”
孟白龟纳闷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有那么明显吗?”
“非常明显好不好!”
“我俩好歹打小就认识,我也没得罪过你,你放我一马成不成?”
“这样,你要是放过我,我就答应你一件事。”
孟白龟叹了一声。
“那倒不必。”
“我就是想着,以前老是想,要是哥哥们还在,我干了坏事,就说是他们做的,让爹和祖父追着他们打。”
“武将都手重,难免打折个手啊脚的。”
“当时只觉得好玩,没想别的。现在看你断了腿,这样躺着,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我以后再也不要那样想哥哥他们了。”
纪永川松了一大口气。
不是对他的腿有兴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