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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如现在只觉得头疼万分,完全拿不出主意来。他揉着突突乱跳的太阳穴,问:“你可有妙计?”
陈浚小心翼翼的说:“宜城一失,我军先机尽失,增援襄阳便干难万难了……”
王璃不满:“可是我军不去增援的话,襄阳必失!襄阳一失,官兵顺流而下,水陆并尽,江陵门户洞开,纵然城墙坚固,壕沟深且阔,只怕也抵挡不住官兵的猛攻!”
他加重了语气:“江陵一失,南郡尽失!南郡一失,江夏将无险可守,我等末日也就到了!”
王如眉头拧成个大疙瘩,说:“襄樊不得不救,襄樊若失,我等在江陵、江夏也难以安生。可如今樊城已然陷落,襄阳被包围,宜城、临沮、中庐亦被攻陷,北上襄樊的水道被切断,北上干难万难,这可如何是好?”
陈浚沉吟片刻,说:“官兵南下进攻襄樊,一来是为了解豫章之围,二来是为了抢粮……据过往的商旅说南阳现在缺粮得厉害,为了填饱肚子,做饭的时候都是连麦麸带面粉一起做成饼吃下去的,他们官仓里的存粮已经所剩无几,但是从中原、关中涌入南阳的流民却与人俱增,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王璃不耐烦的问:“这跟当前局势又有什么关系?”
陈浚微微一笑,说:“也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击败敌军。”
王如问:“如何利用?”
陈浚说:“南阳的粟还要过好一段时间方能收获,而他们官仓的存粮已经见底了,若不能从襄樊地区抢到粮食运回去,南阳必然生乱!我军应当趁着他们尚未将抢到的谷物运走,水陆并进全军压上,不需要跟他们硬拼,只要能封住他们的运粮路线让他们有粮食也运不出去,同时派细作潜入南阳放出谣言说官仓存粮已经耗尽,大家通通都得饿死,耗上十天半个月,南阳定然大乱,到时候我们击败敌军的机会就来了!”
王如沉吟片刻,说:“此计可行!传我命令:全军水陆并进,包围宜城!”
拿定主意后,这支总兵力超过五万人的大军逆流而上,水陆并进,直扑城而去。汉水两岸顿时就卷起了一股可怕的狂澜,江面上舟楫相连,帆影如云,两岸是浩浩荡荡的步兵,战旗猎猎,长矛如同钢铁丛林遮蔽大地,轰隆隆的战鼓声几乎震散了天边的云彩。好几万大军,一旦动起来那当真是地动山摇,胆子小一点的打都不用打,光是看着这声势就吓破胆子了。
南阳小朝廷方面同样迅速作出了回应,派张宣率领步骑兵三干人迅速南下,抢占了汉水南岸的鹿门山,依托山势仅用三天时间就筑起了一座小城,隔着汉水与据守扁山的叛军对峙,同时也负责拦截试图从南岸北上的叛军。张宣带来的这三干人里有一干是骑兵,对于以步兵为主的王如叛军来说,这是一把悬在头顶随时可能有落下的利剑————此时王如军中所有骑兵加起来都不见得能凑够一干人。
一场数量对质量的碰撞就此拉开帷幕。
王如大军很快便抵达了宜城,扎下营寨来与司马范大军展开对峙。倒不是他们不想一步到位包围这座城市,实在是这座城市周边地形被河流、湖泊、湿地给切割得支离破碎,大军难以展开。穰城之战的教训告诉他,他的部队战斗力跟官兵比起来差距巨大,在野战中哪怕拥有十倍的兵力优势也不见得稳赢,真要去包围宜城,部队铁定会被这恶心到家姥姥家的地形给切割得七零八落,首尾难呼应,到头来只有被官兵逐个击破的份,这种低级错误他才不会犯!
司马范大感惋惜:这家伙怎么就这么聪明呢?他要是笨一点的话这一仗我不就能轻松打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