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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也发生了不少大事。
在永嘉八年,晋军忙着开拓南方的时候,已经吞下了大半个冀州的石勒先是写信、送人质,缓和与刘琨的关系,接着向王浚示弱并且狂拍马屁,甚至从王浚使者手中接过王浚的书信的时候都主动下拜,那谦卑的态度都不像是一代雄杰了,比沸羊羊还舔。他说想亲自到幽州去支持王浚称帝,王浚让他那一通通马屁拍得心花怒放,一口答应下来。结果就是这么个所有人都看出不对劲的套路,硬是把王浚给骗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被石勒领兵一路怼到蓟县,以送礼物为借口入城,一举拿下,自家军队、地盘乃至妻妾,全部成了石勒的战利品。
石勒似乎很享受这种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批判这些自己曾经做梦都难以企及的人物的感觉,一边盘着王浚的媳妇一边数落着王浚对晋室种种不忠行为,数落完了,一刀便砍了,并且屠杀了忠于王浚的万余精兵。
王浚这个曾经靠着段部鲜卑五万强悍到极点的铁骑纵横河北无敌手,谁来就削谁的最强私生子就此下线,而他的下线也宣告着北方大地上的割据势力又少了一个,河北大部分地区都落入了石勒手中。
那段部鲜卑呢?
哦,段部鲜卑在襄国战败之后便主动向石勒求和,退回辽东老家舔伤口去了襄国之战不仅让段部鲜卑损失惨重,更在他们中间埋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他们的头号悍将段未柸完全被石勒给折服了,把石勒当爹来敬,任何针对石勒的军事行动他都要唱反调。有这么个反骨仔在背后捣乱,段部鲜卑就算有心与石勒开战,也无能为力。
也是在这一年,德高望重的凉州刺史、柱国大将军张轨病逝。
在两晋之交,张轨绝对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是他两次派出援军,拯救了危如叠卵的洛阳,将西晋的灭亡往后推了三年;也是他在胡人环伺的情况下拳打脚踢,依靠并不算强大的武力和外交上的智慧硬生生打服了凉州地区的胡人,让他们与汉人一起并肩作战,抵御更为强大的匈奴、鲜卑人的进攻,将战火挡在了凉州境外;更是他在洛阳沦陷后竭尽所能接纳往西北地区逃难的难民,让上百万北方汉人有了容身之所,也保住了大量古老的典籍、礼仪、音乐,使得凉州成为文明荒漠上的绿洲,在恶劣的环境下顽强地成长着,迸发出强大的生命力。
他是北方汉人真正的救星。
可是,这么伟大的一个人也敌不过病魔。在永嘉七年的时候他便中风卧床不起,将凉州大小事务全部交给长子张寔,自己不再露面。在石勒近乎戏剧性的干掉王浚的时候,他的身体再也撑不下去了,溘然长逝。
当张轨病逝的消息传到南阳的时候,李睿苦笑:“我们又失去了一个柱国大将军。”
羊崇、韦泓、郑砚、杨侃等一众大臣都神情沉重。
南阳小朝廷肇建时钦封的八个柱国大将军,苟晞被石勒杀了,北宫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司马范战死,现在张轨也病逝了!短短四年,八个柱国大将军就没了一半,真的是太衰了!
难过归难过,事情还是要干的。李睿下令钦天监敲响玄黄钟,一共六十下,同时,皇城上空那面高高飘扬的驺虞幡也降了下来。
驺虞是传说中的圣兽,而绣有驺虞图案的大旗便是君主王道的化身,驺虞幡所到之处,两支军队不管打得多凶,只要还认这个国家,还认这个天子,都得停下来。当初楚王司马玮奉贾南风之命诛杀卫瓘、司马亮后,他的幕僚和部众都感觉势头不妙,认为天子根本就没有走正常流程下达真正的圣旨,他们却把两个帝国重臣给杀了,很容易背黑锅,劝司马玮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杀进宫去把贾南风做了,只有这样才有活路。但不等司马玮下定决心,便有宫人扛着驺虞幡过来,说民玮假传圣旨诛杀重臣,罪大恶极。他身边那一拨骄兵悍将也算能打了,然而一见驺虞幡,却提不起半点抵抗的勇气,纷纷逃散,司马玮被贾南风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
这就是驺虞幡的威力。
然而,现在这面像征皇权威严的大旗却为一个抱病坚守西北数载,保得一方平安,更接纳了百万难民的大臣降下来了。这面大旗在司马诠登基的时候便升起,在此期间只在司马范去世的时候降下过一次,现在是第二次。
苟晞都没这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