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许久,金妈妈胸口的血终于止住了,香荠也早已累得鬓角全都是汗。
因屋内血腥味足,王管家命人开了门窗,秋风微凉,吹动了她有些宽大的衣裳,香荠本就为了救人扯下了一半的亵衣,此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陈子安见状,想上前帮她披上一件衣服,可看到一旁同样焦急的陈子盛时,却顿住了脚步。
他忍着不去看她,转而走向在旁边来回踱步的陈子盛,劝慰道:“看香荠姑娘应是学过医术,似是真的把血止住了,大哥也不必太担心了。”
陈子盛心中本就郁结难解,正愁无人可诉,见状便拽住陈子安,快步走到一旁低声道:“平日里她跟个小猫似的,也不知今日怎么这么胆大!她那么三脚猫的功夫,怎敢贸然上前去给姑母的身边人医治?这种程度的刀伤,哪里是她碰得了的!老天保佑,若是侥幸得救还好,否则怕是真的要——”
说到此处,陈子盛谨慎地四下看了看,又把声音压低了些:“掉脑袋了!”
陈子安沉默地的听着,他本一向能言善辩,不知为何此时却笨嘴拙舌了起来。
就在这时,派去寻大夫的小厮终于回程,嘴里大喊着:“让一让!孙大夫来了!”
一位鬓角花白的大夫被仆从搀着走来。金妈妈此时已经痛到晕厥,脸色苍白,老大夫远远看到,蹙着眉问道:“这位妈妈中刀有多久了?”
“已有半个时辰了。”王管家连忙回道。
“那怕不是来不及了——”老大夫摇着头道,但还是穿过人墙,坐到了金妈妈面前,打开了药箱。
一旁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武生已经幽幽醒来,见此情状哈哈大笑:“好啊,我柳文镜虽不能手刃毒妇,却能折断了你的爪牙,还真是痛快!”
“放肆!”
王府的侍卫长上前,狠狠地扇了那他几个巴掌,柳文镜顿时鼻青脸肿,嘴角渗出了血来,可是他还是狂笑不止,侍卫只好那破布塞住了他的嘴。
陈芷柔微微蹙眉,看向那武生:“你姓柳?你是柳芝芝的哥哥?”
听到柳芝芝的名字,武生的双眼通红,挣扎着想说些什么,却因被布条堵住了嘴说不出话。
陈芷柔却已经知道了答案。
就在这时,孙大夫惊疑地开口了:“诶,这布是谁扎的?血止得的很好,府中莫不是有人擅长金创之术?”
香荠急急出列,略行了一礼:“禀大夫,是奴婢包扎的!奴婢早年和医女学过一些皮毛,又看过几本医术,书上说患者受利器所伤时,先用烈酒清理伤口,再用草木灰混着童子尿裹在伤处,最后用干净的布条紧紧裹住,可以止血。今日事态紧急,奴婢只好先用此法止血,劳烦大夫看看是否得当?”
年幼的陈子安原本羞赧地躲在吴姨娘背后,听闻此言连忙探出头惊叹道:“哇!原来我的尿原来这么厉害?”
稚子可爱,把紧张的氛围也冲淡了些许,连一直紧绷着脸的陈青雄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笑意。
看到出列的是个女子,孙大夫眼中有了些许轻视之意,他随意地点点头:“嗯,包扎得还可以,我来细细看看。”
孙大夫诊了金妈妈的脉,又看了看伤口,点头道:“目前脉象还算平稳,我来开几副药,一会儿便去抓来到药灶上备着。这位妈妈的伤口,老朽待会儿需要用些上好的止血药材重新包扎一下。今夜病人跟前需要有人轮流侍奉,若是烧起来了,还需要及时退烧。”
陈芷柔闻声连忙问道:“依大夫所见,金妈妈的性命是否无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