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刚刚被陈子安拒绝,又被这样斥责,眼睛里涌出了几滴不甘的泪来:“本来就是!二少爷若是这般喜欢香荠,不如回了太太,叫香荠来给你做通房吧!”
说罢,明月竟然哭着跑了出去!
香荠诧然看着陈子安:“没想到,二少爷这般端方守礼,你屋里的人,竟然是这般的——有脾气。”
陈子安也略觉头疼,一个两个,偏偏都不让他省心。“也不知道明月要去哪里?不知可要派人跟着?”
“随她去!”
陈子安也不禁有点生起气来。
松风院本就人手不多,他现在身有残疾,许多事情都力不从心。彩月这几日又在到处找路子脱离松风院,有时候他的衣物都需要沈姨娘来洗,他已经颇为羞愧。现下又哪里找人去照看一个赌气的小丫头?
“我和明月,没什么的,你不要误会。”陈子安不自然地解释道:“都是姨娘一片好心,我不愿娶亲,她怕我从此断了子嗣。”
陈子安将养了多日,脸上也有了些气色,不再像几日前那般消瘦。
看着陈子安的脸,香荠心头那些莫名的气骤然消散了。
香荠又何尝不懂,若是真说起来,她这幅不洁的身子,又如何有资格去责怪陈子安呢?
她轻轻拽了拽陈子安的袖子,刚想说些什么,突然看到望轩鬼头鬼脑地从屋外探了进来,连忙松开了手。
望轩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只呵呵笑着说:“香荠姐姐,方才我去街上采买,看到一人在门房那边鬼鬼祟祟,说要捎消息给你,我就替你带进来了。只是,不知是香荠姐姐的什么人啊?”
香荠略微皱眉:“可我在江州城无亲无故——望轩可记得那人生得什么模样?”
望轩形容了一下那人的形貌,香荠却是全无印象。
陈子安温和道:“上次听你说,你是被拐到百花楼的,可是你之前的亲人,现在想要寻你认祖归宗?”
香荠摇摇头:“但我八岁那年欲图逃离百花楼时摔坏了脑子,往事都忘了一干二净,便真是什么亲人,怕也是认不出了。罢了,他可给了你什么东西?给我瞧瞧。”
望轩把手上的信递给了香荠,信上还有完好的火漆。
香荠拆开信封,里面未着一词,只画了一只青色梅花,右上角画了一只残月,残月上有一个细不可见的墨点。
她突然知道是谁递来的消息了。
“竟只画了枝梅花?”陈子安欲取来看,香荠却下意识不愿让他看到,只是故作轻松地把纸张丢到了一旁的火炉里:“怕是有什么人在恶作剧吧。不管他,二少爷,奴婢又在医术上看到了一个针灸之法,再配合艾灸,兴许对二少爷的腿有些用处——”
陈子安有些狐疑地瞧了眼香荠,还是乖觉地卷起了裤腿。
“有劳了。”
一个时辰后。
香荠累得大汗淋漓,慢慢收起了金针,这才发觉周遭天色已黑,可明月竟还未回来。
她不知怎的,心下突然生出了些不好的预感。
“昌荣,望轩!快和我提着灯笼,去找找明月跑到哪里了!哦对了,再叫上小兰!”
听闻此言,昌荣连忙去准备灯笼,可没多久,便又苍白着脸回来。
“不必找了,明月她、回来了——”
香荠连忙向昌荣身后望去,脸色亦是变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