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全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可手中的茶杯却微微颤了起来。
他心中暗自嘲笑自己,明明已近而立之年,还如此不稳重,竟像个毛头小子一般。
香荠闻言一惊,下意识地向四周看去,发现四下无人才松了口气。
她凝望着张道全,心中泛起了淡淡的自嘲之意。以她这样卑贱的身子,能给张道全这样的官员做一个小妾已是莫大的抬举。若是当年他向她开出这样的“玩笑”,那时的青莲不知该有多欢喜。
可她已不是当年的她了。
香荠关上了厢房的门,而后转过身,敛下眉眼:“大人说笑了,奴婢这样的卑贱之驱,又如何配得上大人这样尊贵的人物?”
得到预料之中的答案,张道全笑了一声:“说得好听,难道不是还惦记着你家二少爷?”
“奴婢不敢。”
“不敢?依我看,你胆子可大得很。”
张道全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挑眉看着她:“但我瞧他出了寺便把你忘了个干净,想来不过是在寺内用几句好话哄着你照顾他罢了。都说琢玉公子最重礼数,你猜他会不会为了你,背上罔顾人伦的不悌之名?为这样一个薄情寡幸的男人,错过这样的机会,值么?”
子安不是这种人!
香荠内心叫喊着,却不敢在张道全面前流露心迹。她只是微微蹙眉,抬眼瞧张道全,又迅速低下头去。
“奴婢不知道张大人在说什么,奴婢是大少爷的女人,和二少爷只是相熟罢了。若张大人不愿意指路,那奴婢便自己去寻。”
香荠匆匆向张道全行了一礼,刚想推门出去,却被张道全快步上前,捉住了手腕。
“青莲,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我么?”
张道全一只手捉住香荠的手腕,另一只手抵在她欲推开的门扉上,把已经半开的门再次阖上。
男子温热的呼吸渐渐靠近,喷洒在香荠的发顶。
香荠屏住呼吸,刚想说什么,便听头顶的男人低声道:“我可以不介意你和别的男人有过几段情,也不介意你已非完璧之身。你这般费尽心思,不过就是想要身契么?只要跟着我,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况且我已是从五品通判,要比陈子安那个瘦弱的书生更加可靠。”“张大人,请自重。”香荠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即便您不介意,难道令堂也不介意么?”
张道全闻此言,面色微变,手中力度一松,香荠抓住时机,忙挣脱了他的束缚。
张道全神色复杂地再次看向香荠:“家母并未随我赴任,还在冀州城,必不会再难为你。”
香荠愕然望向张道全,只见他神情专注,那双锐利如银钩般的眸子牢牢地锁住了她。
直到此刻,她方知晓张道全此番竟是来真的。
可想到两人之间的身份之别,香荠还是轻笑道:“如此说来,张大人是想让我做个独守在江州城的外室?”
张道全向香荠走近一步:“若你不愿留在江州,我可以请调到外县去,让你随我离了江州可好?我还可以帮你销了奴籍,从此以后,你便是府里真正的主子。若你担心受未来主母磋磨,我可以让未来的妻子留在冀州照顾母亲,绝不会打扰你,可好?”
香荠默然不语。
这样的条件,对她诱惑太大,一时间她竟不知该如何回绝。
张道全看到香荠犹豫的神色,欣喜若狂,大步一迈想去拥住香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