Ε彩蝶一怔,可脸上还没露出笑意,便听陈子盛道:“此番都是彩月偷盗引起的,我已下令把她从洗衣房,赶到庄子上去了。至于香荠么,我已斥责了她——她也是身怀六甲之人,脾气难免大一些,彩蝶你平日最是识大体,定然能担待的,嗯?”
好似一盆凉水从头上浇下,彩蝶浑身不自觉地抖了起来,却不敢反驳。
“少爷说的是——”
“怎么无端打起了冷颤?”
陈子盛脸上的笑意还是那般温和,吩咐道:“翠竹、碧桃,照顾好你家主子,不然我拿你俩的人头是问!”
“是,少爷!”
陈子盛又宽慰了彩蝶几句,彩蝶却一句也听不进去,只能勉强应和着。
陈子盛又坐了一炷香,看了看几眼孩子,终于露了乏意,回房休息了。
陈子盛刚出门,彩蝶便忍不住,蒙着被子恸哭起来。
翠竹连忙上前安抚道:“姨娘您怎么哭了,月子里哭伤身子,而且对您眼睛也不好——”
“那个贱人差点要了我命,我从鬼门关里捡了条命回来,可他却只是轻飘飘斥责她几句,难道我的命便不是命么!”
翠竹一惊,自然知道彩蝶口中的“她”是谁,可一向伶俐的她却笨嘴拙舌起来。
一旁的碧桃轻叹一声,面无表情但手脚麻利地向墙边走去,关严了门窗。
彩蝶掀开被子,眼睛里露出阴毒之色:
“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翠竹忙上前虚捂住彩蝶的嘴:“姨娘,小心隔墙有耳!”
彩蝶流着泪,别过头去。
碧桃轻轻叹了一口气:“姨娘眼下要紧的是调理好自个儿的身子,何必和旁人较劲呢?眼下她正在大少爷心尖上,除非是犯了天大的过错,大少爷都不会轻易动她。退一步说,她那小院儿里头的仆从,现下都快和少夫人那比拟了,怕是咱们还没动手,便被发现了。”这话正是往彩蝶心尖上扎,她转过身子,恨恨然道:“滚!滚出去!”
翠竹垂眸,终于斗胆上前道:“主子,眼下那人咱们虽是动不得,但咱们也可以略施小计,叫她难受些日子。”
说罢,翠竹便靠近彩蝶,小声进言了起来。
彩蝶原本阴沉的眼神陡然一亮。
日头微微西斜,将陈家的宅院度上一层红色。
香荠正在白姨娘的小筑里品着茶,脸上带着松快的笑意。
她并不知那主仆几个正在背后怎样算计她,即便知道了,也懒得理会。
香荠环顾四周,白姨娘的寝居装点颇为简单,只有些书画而已,再加上先前按着白姨娘的嘱咐,伺候的下人都已退到了院外,如今屋内只有她们二人,竟显得有点冷清。
“若不是白姨娘指点,我还真不知道,香荠还不知这世间竟有如此甘醇的茶香。”香荠举着一盏茶,笑道:“只是白姨娘邀我前来,怕不只是为了品茶吧?”
白姨娘点了点头:“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香荠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