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好似终于来了兴致:“哦?所以你现在是在威胁我么?”
他此刻说话的这种轻缓的语调,像极了那些高冠博带的世家公子。这样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极为违和,却又似乎再理所应当不过了。
徐薇妍不卑不亢:“不敢威胁壮士,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
男人沉默片刻,道:“我当然可以放你们走。”
春云大喜。徐薇妍脸色却更加严肃了。
主仆二人的表现完全相反,男人饶有兴致地盯着徐薇妍,问:“怎么?我说要放你走,你不高兴么?”
徐薇妍谨慎地措辞:“我在等壮士的下半句话——你放我们走的条件是什么?”
男人拊掌大笑:“你倒聪明。我确实有条件。”他再次打量了一眼两个女人的穿着,“我的条件就是你们两个人之中,我只能放走一个。放走谁,你们自己商量吧。一炷香之后,告诉我你们的答案。”
说罢,男人就转身离开了,仿佛根本不担心她们会趁此机会逃跑一样。
春云听着徐薇妍跟那男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交锋,后背早浸湿了,拉住了主子的胳膊:“少奶奶,那人真的不见了,我们还商量什么啊?快逃吧。”
徐薇妍摇了摇头:“你没有发现他在享受把我们玩弄于股掌的这个过程么?我们要是此时逃了,他也一定能把我们抓回来。所以我们只能按照他说的来,他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说话不算话吧?”
给予希望,再亲手夺走希望。
猫就是这样玩弄猎物的。
春云听那人竟然如此可怕,吓得发颤:“那他万一就是说话不算话呢?”
徐薇妍用力握住了春云的手,安抚她道:“不会的。”——如果真是那样,她们也没有丝毫办法,只能自认倒霉了。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男人再次出现,当他见到徐薇妍和她的丫鬟都乖乖待在原地的时候,脸上果然露出了一丝失望的表情。
不过他很快又期待起徐薇妍能给出怎样的答案了:“你们商量好了么?谁留谁走?”
作为下人,春云好像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命运,低下了头。
没想到徐薇妍回道:“她走,我留。”
春云猛地抬起了头,难以置信地问:“少奶奶?!”
徐薇妍心知这时候自己越是挣扎痛苦,对面那个男人就会越快乐,徐薇妍是不可能让他如愿的。于是她用言语挤兑那男人道:“壮士一言九鼎。还请如约放我的丫鬟离开。”
春云都快哭了:“少奶奶我不走,我怎么能丢下您呢?”
徐薇妍就怕春云在这个时候给她整什么主仆情深的戏码,急了,连珠炮一般地说:“都这种时候了,就别管什么尊卑了!以我的体力根本坚持不到回家求救!你身上有功夫,脚程快,回去叫了救兵再回来救我!记住了吗?!”
见主子这样冷静,春云也跟着冷静了下来,她擦了擦眼泪,点头道:“少奶奶放心,奴婢一定会带人来救你的!”说罢,就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徐薇妍如临大敌地盯着男人,就怕他出尔反尔,再把春云抓回来。
那男人却压根没管春云,只盯着徐薇妍:“你为什么要撒谎?”
徐薇妍确实撒谎了。
她对春云说的话,一半真一半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