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岂敢戏弄大人?”那可恶的女人言笑晏晏,“只是我一个寡妇,也就只知道宅门内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了。大人若想挖掘颜家的辛秘,合该找个能在家中主事的人,问他才是。”
徐薇妍都能点出来的道理,卢灼能不知道么?
他可太清楚了,但就是因为太清楚了,他反而不能找颜家那些说得上话的人来问,以免打草惊蛇。
因为卢灼此行,要做的是陷害,是污蔑。
半年前颜氏为了自保,拿出来的财产是整个大宁国库十余年的收益总和,举国上下都为颜家的豪富而震惊,当今圣上更是日日无法安眠。
如此巨额的财富,把握在世家手中,皇帝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他必定要找个借口,把这些世家豪族尽数铲除,收缴他们的财富,尽归国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颜家只不过是做了第一个被拿来试刀的羊羔而已。
只是这重并不光彩的目的,又怎么能让颜氏族人察觉呢?
所以,以冥婚身份嫁入颜家的徐薇妍就成为了最好的突破口。
不管用什么方式,威逼也好,利诱也罢,只要徐薇妍以颜家长房少奶奶的身份开口,在状纸上按上手印,控诉颜家的种种恶习——不管这诉状是不是真的,卢灼都能凭借这个给颜家致命一击。
卢灼见徐薇妍不肯配合,便沉下了脸色:“我是不是对夫人太客气了,以至于让夫人忘了我锦衣卫的老本行?夫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卢灼半张脸上覆的兽首面具,配上所说的话,倒真有了点索命恶鬼之感。他随意挑了一根鞭子,挥了挥:“虽然本官从来不打女人,但是夫人要是再这样冥顽不灵下去,本官也只能破例了。”
卢灼手腕随意一抖,鞭梢在空气中发出爆出刺耳的“噼啪”声,如灵蛇一般,冲着徐薇妍所在的方位就甩了过来。
吓得徐薇妍偏过头,闭上了眼睛,但预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她疑惑地睁开了眼,发现鞭子没有落在她的身上,而是卷走了她左耳带的明月珰。
卢灼拿着那串耳珰,一笑:“我这鞭子,这次带回来的是耳珰,下次再卷回来的,可能就是旁的东西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轻易不得损毁,本官劝夫人三思,何苦为了婆家,赔上自己呢?”
徐薇妍心跳如擂鼓,声音明明都发抖了,脊背却还是挺得笔直,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大人要屈打成招么?”“屈打?何为屈打?夫人本是娇娇弱女,这一鞭下去,怕是连屈打的机会都没有了。”
卢灼上前一步,用鞭柄抬起了徐薇妍的下巴,仔细端详道:“这样漂亮的一张脸,要是留了疤,岂不是暴殄天物么?本官当真不忍心,不过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夫人还是尽快做决定比较好。”
“是谁也不知道的,死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中;还是轻轻松松地在这张诉状上摁上一个手印,保全性命呢?本官保证,夫人只需做这一件事情,之后的事情,便都与夫人无关了。”
徐薇妍知道,卢灼不是颜予诚,颜三爷虽然口头上说过要对她不利,但是他从来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情。
这位四皇子却不同,他虽然是笑着娓娓道来,好像是真的为徐薇妍着想一样。
但是徐薇妍可以肯定,只要自己接下来的话没合他的心意,他手中的鞭子就会立刻落在自己身上。
该如何自救?
徐薇妍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视线坚定,显然已经是有了决断。
卢灼喜欢看着这些世家所谓的傲骨一点点被自己折断的过程,他笑着递过了状纸,仿佛已经看穿了徐薇妍的选择一样:“夫人是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