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也做了很长时间的梦。
由于长期的自律和锻炼,她的体质不差,甚至单从数值上看,可能比戴沐白还要强,平日里根本没有这样疲惫或者是病倒过的时候。而鹿也每天的生活,就是用入定代替睡觉、在天亮之前睁眼,换句话说,她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么冗长的睡眠了。
或许是因为睡得太沉,她做了梦。
鹿也梦见了很久以前——她刚刚进入穿书系统,第一次穿越,来到中洲大陆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还很单纯,对自己重获新生来到一个全新的世界感到前所未有的好奇。穿书者获得的身份大都是一些不会影响书中剧情的边缘角色,日莲国远离中原,她是日莲国最受宠的公主,受到中原仙门的邀请,来和中原各仙门的弟子一起学习。
那时她要扮演的人设也和现在大相迥异。鹿也冷漠寡言,朝鹿公主却骄纵纯真,会逃课去抓一只学堂后山里的野鸡,会把池塘里的蛤蟆放进中原男弟子的抽屉,看着对方被吓哭的样子大笑。夏日的午后炎热,她一身轻纱薄绸穿过莲塘,裙摆拂过荷叶与赤足上挂的银铃,绮艳更胜满塘红莲,被文人绘进诗画卷里。
朝鹿公主是无忧无虑的飞鸟,是被神明宠爱的少女,是文人墨客的迷梦,是她终年追忆却回不去的过往。
鹿也再睁眼的时候,就发现她正泡在半人高的浴桶里。她身上的伤已经痊愈,疲惫感也一扫而空,反而有种筋骨都通畅了的舒爽。浴桶中的水还是温热的,不知道是用什么草药调制,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外头的天已经彻底黑了,夜幕已经挂上了漫天星斗。鹿也发了一会儿呆,从面板上看了一眼自己的数据,确认她的等级已经升到了42,这才从浴桶中站起来,用清水洗净了身子,换上一身新的衣服,往屋外走去。
食堂里已经有了人,戴沐白和唐三已经在吃饭了,大概是因为她睡得沉,醒得竟还没有这两个人早。鹿也刚踏进食堂,戴沐白就朝她招了一下手,热情地说道:“鹿鹿,你可算醒了,快来吃……”
他的话说到一半,在目光下移的时候顿了一下,有些迟疑:“呃……鹿鹿,你怎么没穿鞋?”
鹿也闻言愣了愣,低头一看,果然脚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穿。
少女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好像有些迷茫,白裙下颀长秀美的双腿和裸足犹如花蕾柔软的根茎,让她显出几分难得的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儿,鹿也沉默着走了进来,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饭吃完,在其他人还没有出现之前,就独自离开了,全程皆是一言不发。
唐三诧异地和戴沐白面面相觑。
说不出缘由,他觉得鹿也的心情似乎不大好,并且是那种心不在焉、神游天外的不好。
这之后,大师的魔鬼特训正式拉开了帷幕。
学员们每天都要进行不同形式的切磋,除了单挑之外,2对2、3对3、4对4甚至是2对6的形式应有尽有,还会附带大师的不同要求。切磋之后,就是体能训练长跑昏迷一条龙。鹿也每天都在极限的边缘蹦迪,经常挂着半血被拉去负重长跑,感觉自己比特种兵还要特种兵。这样的特训持续了三个月。
并且,除了第一次长跑之外,后来的训练再也没有过任何额外经验赠送,任务奖励由体质增加5点进行替代。其他人亦是如此,除了鹿也头一天长跑结束后升到了42级,其他人当中也只有马红俊的魂力提升到了一级。
鹿也比旁人特殊,她的属性增加只体现在系统面板上,因而整个人的外形几乎没有任何变化,除了鹿也,其他人都因为高强度不间断的体能训练,外貌或多或少地有了不同。就连最弱不禁风的宁荣荣,现在手臂和小腿也能明显看得见流畅的肌肉线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