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久认了唐慬做义父,便为对常青青以‘姑姑’相称。
“那自不同,我习有打猎之术,只身进山釆药,若使遇上猛兽,是为容易脱身…”唐念久‘哦’了一声,“原来姐姐是怕我拖累…”言语间举步行到院墙边上,身形略是一蹲,竟是纵岀高有近丈的院墙,未及三息之数,却又纵入院内,然后又道,“以我此下的轻功,两丈高的大树,亦能顷刻上去,知兰姐姐有何担心?!”
谢知兰含笑不语。
唐念久瞄了一眼毛驴鼓起的肚子,言道,“姐姐想只身而去,岂不是不讲义气?功法一起修习,釆药却不带我同去…”
谢知兰笑道,“只要你义父应允,姐姐我就带你一同进山…”
“好,我去寻义父应允。”言罢转身而去。
待过有一盏茶功夫,却未见唐念久前来,谢知兰心猜唐慬未为应允他随自己一同进山采药,暗自一笑,便背上准备好的竹篓,将毛驴牵出院外,开上侧门,牵着毛驴拐过院墙,行到宅院门之际,心念一动:“若是念久暗中跟上,岂不糟糕?我当进去一探究竟…”
想到此处,便又翻身而下,行进院中,却见唐念久与将及五岁的常忆非,正绕着石桌奔跑嘻戏。
见到谢知兰进来,唐念久迅速奔向她的身前站定,言道,“义父未为应允,我自不去了,姐姐回来记得给忆非抓上两吃山鸡…”
谢知兰点头笑道,“嗯,记下了,那姐姐就去了哦…”
唐念久应‘好’之后,便转身跑去又与常忆非戏耍起来,谢知兰见状微微一笑,转而行岀院外,骑上毛驴向距有二十余里之遥的西台峰而去。
毛驴没有了车架的负重,脚力自也快了不少,一盏茶功夫,便为行岀六里余路程,当拐入一处林间路道之时,却见唐念久身背竹篓,笑吟吟站在路道中,谢知兰一愕,跃身而下,环顾一下四周,言道,“你如何会现身此处?谁带你来的?”
唐念久嘻嘻一笑,“我是抄田间小路而来…”
“你怎可如此?你义父发觉你未在宅中,定是会担心寻来…”
“其实我未询求我义父应允,姐姐进院作别之后,我就吩咐小忆非,让他告诉我义父,你来带我进山釆药去了…”
“你…”
“我义父若是担心,已是追来了,姐姐就放心带我同去吧。”唐念久言罢径自跃上驴背。
谢知兰想起离开庭院时的情形,心猜唐慬听了常忆非的转告,以为自己是特意进入院中携带唐念久同行,因此才未追寻而来,不由得摇头笑道,“你这小淘气,进山之后,莫要离我的身侧一丈之外…”
“是,知兰姐姐…”谢知兰微笑中牵过缰绳,引着毛驴前行,她此下入了练气境,脚力自非寻常人可比,虽是步行,却也不慢于毛驴,半个时辰后,就来到了西台峰,将毛驴系在东面侧峰下田地边的一棵大树上,二人便顺着山径向山上行进。
此时已近巳时,山中的雾气渐为散去,待行至半山腰之际,谢知兰便带着唐念久向北面山峰绕去。
“知兰姐姐,今日要釆灵芝吗?”
灵芝性喜生于幽僻阴湿之地,北面少有阳光照射,雾气氤氲,湿气弥漫,腐叶甚多,正是适合灵芝生长之所,唐念久平常跟随众人入山釆药,也知晓此理,见谢知兰一路上未为驻足,到了半山腰带着自己绕去山峰北面,便是猜她今日特意来釆灵芝。
“看来念久已是知晓不少药草性喜生长的所在…”谢知兰微微一笑,抬头瞄了一眼透过繁枝照射林中几缕阳光,又道,“炼丹颇费灵芝,宅中所剩不多,当早备无患,免得被他人捷足先登。”
二人言谈间,行有一盏茶功夫后,绕到了西台峰北面,于是便开始四下仔细寻找芝草,近一个时辰中,才釆摘到三株白芝。
在林中寻了一块山石坐下歇脚片刻,二人便向峰顶行去,行有半柱香功夫,却发觉面前赫然是悬崖峭壁。
谢知兰初次涉足西台峰,对山中地形是为陌生,枝叶繁茂的林树遮天敝日之下,视野受限,自是望不见前面是为悬崖。
“看来又从此处往山下寻去了…”谢知兰环顾四周林树,目光转到靠近崖壁的一块岩石底部,‘咦’了一声,举步近前,蹲声而下,用手扒了扒沾了雾水的腐叶,侧首瞄了一眼贴着崖壁抬头仰望的唐念久,言道,“念久,这里有一株黑芝,把竹篓取来…”
上山之前,谢知兰便是把釆药工具及绳索放在自己的竹篓上,而所釆的灵芝则是放在唐念久所背的竹篓中。
此时唐念久却为言道,“知兰姐姐,过来瞧瞧,那崖壁横生的树根底下有紫芝…”
“哦?”谢知兰心头一喜,立为起身行到唐念久身侧,仰首上望,只见高有三十余丈的悬崖峭壁中间,横生而出三棵相隔丈余的松树,其中有一棵枝叶全无,似是枯死,在根部底下竟长出一株紫芝。
“倒是不虚此行,先把那青芝釆了,再上崖顶放绳釆了这株紫芝…”
“好的,知兰姐姐…”唐念久开心欢笑。
二人釆了黑芝,绕道东面上行,一柱香功夫后,转到了北面崖顶。
谢知兰从竹篓中取出绳索,行到崖边,握住一端绳头,将绳索抛下,低首望了片刻,转首望了一眼身后丈余之距的树林,旋而将绳索拉回崖上,转身行到一棵高有三丈的大树前,将一端绳头系在树干上,抬头望了一眼大树散开的根枝,言道,“念久,你把箩筐取下,上树枝之处落脚,等姐姐采了灵芝,你再下来。”
“为何?”“这山中或有野兽,你一人在崖顶,姐姐不放心。”
唐念九望着谢知兰眼神片刻,不情愿地点头,解下箩筐爬上树干,停在近两丈高的树枝分叉处。
谢知兰见状,微微一笑,将绳索另一端系在腰间。正要行向崖边之际,林中狂风乍起,一只毛色黄黑相间的老虎猛然窜出,未及两息之数,在唐念九的惊呼声中,那老虎顿为跃起扑向谢知兰。
谢知兰曾随其父在山中打猎数年,亦见过猛虎,虽说此下手中无有猎具,却有未惊慌失措,心神一惊一定,侧身相避间,一掌击向虎爪,手掌碰到虎爪时,顿觉巨力冲来,身形受震斜退。
那老虎一扑落空,迅而转身,对着一脸戒备的谢知兰虎视片刻,低吼一声,又为跃起向谢知兰扑去,谢知兰此时已是从腰间掏出小锄头,抛锄击向虎头,同时亦引身后退,未料左脚却被绳索缠住,刚退有两步,猝不及防下竟是跌倒。
那老虎一爪拍开小锄头后,旋即向跌倒地上的谢知兰扑上,但在此时,唐念九大吼一声,从树上跃身而下,双手握住老虎尾巴向后力扯。
老虎怒吼一声,后腿站立,扭身举爪抓向唐念久,唐念久随着老虎的转动,迅疾窜到它的背后,那老虎想是大怒,咆哮一声,前爪落地,猛力扭动屁股,随着老虎猛然甩动的巨力,唐念九只觉手中所握的虎尾似铁棒般竖起,身形立为被虎尾冲力掀起,双手握之不住之下,身形竟被腾空向悬崖外面抛去。
已为解开缠住左脚绳索的谢知兰,见状亡魂顿生,急忙跃身伸手去抓,右手刚抓住唐念久衣袖之际,二人身形已然落空在悬崖之外,伴随着惊呼声,二人身形急速下坠,那系在谢知兰腰间的绳索长有八丈,坠至悬空时,二人身形猛然向上一荡,旋而向下坠去之际,随着一道“扑哧”撕帛声响起,被谢知兰抓住的衣袖应声裂断,唐念久的身形瞬间向崖下直坠而去。
“念久…”
谢知兰花容失色,悲呼中双手抓住绳索,双脚急蹬崖壁,迅速攀爬而上,头部窜及崖顶之际,但见那老虎正在抓挠着系在树上的绳索,瞄了一眼掉落眼前两尺之处的小锄头,跃身而上,电光火石间拿起小锄头,怒目圆睁,“畜生,我与你拼了…”
那老虎低吼一声,跃起扑来,此时谢知兰已是悲愤难当,竟是不闪不避,挥锄直劈虎头,正为劈中老虎的鼻头,鲜血飞溅中,受痛的老虎立身嘶吼一声,旋即前爪落地,虎身略一后顿,瞬疾又为跃身扑上。
心智大乱的谢知兰,举掌拍击虎爪,但觉一道巨力撞来,身形受力不住倒飞而起,半空中,头下脚上又为坠落悬崖,坠至悬空之际,随着腰间绳索的晃荡,头部撞到崖壁,天旋地转中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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