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苡双见到宁长安的时候,乔路容给她送过晚饭刚离开没多久。
他脸色很臭,左手打了石膏,用三角巾挂在脖子上,配合他那张不苟言笑的臭脸,以及周身高冷的气质,看上去有点搞笑。
她挑眉。
男人进来后关门,单手拎了把椅子放在她床边,坐下来。
“宁总这是怎么了?”文苡双挂上虚假的微笑,心里暗暗祈祷:可别千万因为我才伤的,骂他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宁长安大概是想到了自己受伤的原因,面色更臭,他是打死都不可能告诉任何人,因为自己捶打方向盘力道太大,安全气囊感应弹出,撞断了他的小臂。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上下打量她:“你感觉怎么样?还头晕吗?”
这难得的关怀从他嘴里说出来,文苡双悚然一惊,不自觉都坐直了一些,鸡皮疙瘩纷纷起立。
她干笑两声:“宁总有话不妨直说,别整这些虚的了。”
曾经的三年婚姻,她从来没在宁长安嘴里听到过任何关心的话语,不是冷嘲热讽就已经是他心情好了,冷漠平淡的态度就是他心情最好的时候。
倒是对文潇潇来说,宁长安的关怀备至和容忍宠爱才是家常便饭。
宁长安眸色一沉,定定看着文苡双半晌,才缓缓道:“文潇潇流产了。”
这事儿她白天已经听萧易他们八卦过了,宁长安来找她说这事是什么意思?
她不禁脸上露出防备的神色:“我可没碰过你家文潇潇!不信你可以去问问节目组那些人,我都是绕开她三米远的。”
宁长安的表情一滞。
文苡双第一时间的戒备和澄清,就是认准了他是来问责的。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但是白天宁长青的话又在他脑海中响起——
“你这么特别宠她,甚至连你费尽心机设计到手的妻子都弃你而去了!”宁长青嘲弄的脸和眼前戒备警惕的人重叠,又渐渐清明,她眼里的防备和敌意看得真真切切。
心脏突然重重一抽,有一把细小的银针,深深扎进了心脏,一阵绵密的尖锐疼痛袭上大脑。
“不……”他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嘶哑得厉害,轻轻嗓子,重新开口,“不是来怪你……”
病床上的人明显是不信的,她像一只炸毛弓背的小猫,努力增加自己的气势。打断他的话:
“不管你们找谁来问责我都是那句话,我绝对!没有!靠近过你家文潇潇!”
宁长安感觉自己待不下去了。
他倏然站起来,椅子被撞得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文苡双被吓一跳,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大脑的眩晕让她干呕一声。
再抬头,宁长安已经关门离开。
她慢慢靠回枕头上,缓缓闭上眼平息大脑中天旋地转的恶心感。
门外的男人靠着病房的墙壁,仰头后脑勺抵着墙壁,紧紧闭着双眼,眼眶酸涩。
文苡双对他的反应很清楚地表明一件事。
在过去的婚姻生活中,他对文潇潇的偏袒已经深深伤害到她,以至于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丈夫要为其他的女人出头责问她。
哦,已经是前夫了。
胸口的酸涩和刺痛让他鼻酸,死死咬住了后槽牙。
他的眼前不可抑制出现了文苡双曾经的音容笑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