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亲朋邻里相互串门拜年,邻居赵秀才进门拱手笑道:“云大哥,云大嫂,新年好。”
赵秀才的眼睛一个劲儿的扫量云阑之,似乎想瞧出些不一样的东西。
云奕月暗喜道:小贼自己送上门了!她抱着心爱的布老虎——里面可是藏着好东西,咿咿呀呀朝着赵秀才挣去,似乎对他很有好感。
云母有些意外:“阿月竟然不怕生人了?”
赵秀才顺势抱起云奕月掂了掂,恭维道:“小丫头还挺敦实。”
云奕月趴在赵秀才的肩膀上,轻声念起了催眠术语,直念得赵秀才上下眼皮打架,眼神渐渐涣散又集中,如此反复数回。
半晌之后,赵秀才转身离开云家小院,呆滞麻木犹如提线木偶。
天阴下起了鹅毛大雪,地上很快就白了。
傍晚时分,院外传来惊呼声,却是那赵秀才裸着上身,背着一丛荆棘,朝着云家一跪三拜的走来。
他不停的喃喃自语:“我错了,我该罚。”每喊一句就用荆棘条狠狠朝着自己身上抽去,被冻得发紫的肌肤上血迹斑斑,就连雪地上也滴落团团殷红。
院门被人疯狂拍响,云父诧异的打开门,看见赵秀才的模样后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里正杜卫朝着围观的人挥手:“都散了都散了!”
杜卫将赵秀才一把薅进云家小院,将大门关得严严实实:“老云,咱们借一步说话。”
堂屋之内有炭盆,比外面暖和多了。
赵秀才仍在不停认错并鞭打自己,直到被人夺走了手里的荆棘条。
杜卫抹了把脸,面露尴尬:“明人不说暗话,老云,其实我是景义城派过来暗中看顾你们的。”
看顾还是监视,这谁能说得清楚?
云父云母脸色大变,两人互相看了看却也没有接话。
杜卫叹了口气:“蔡婶也好,赵秀才也罢,这镇上还有几家都是从景义城过来的。他们行事太过理应遭到惩罚,只是想请你高抬贵手留他们一条命。”
云父心中有气:“你说的事情我完全不知情,所以没有办法应承你。”杜卫咬了咬牙:“老云,若是人死在安平镇会很麻烦,景义城一旦下灭门令,嫂子和侄子侄女怎么办?我敢拍着胸脯向你保证,若是你肯留他一条命,以后不会再有人敢骚扰你们,事事与你行个方便。”
云父秉性纯良性格绵软,他犹豫着看了看柔弱妻子和年幼儿女,最终还是点头:“一言为定,只是……”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饶过赵秀才的命!
云奕月望了一眼爹爹,虽然‘怒其不争’,却也能理解他的无奈:家人的命是最重要的,需要忍的时候也得忍。
她爬到赵秀才的腿边,咿呀念起唤醒术语将其神智唤回,不过以赵秀才的单薄身体,大雪天被冻成这样又受了伤,能不能熬过半年就看他的造化了。
杜卫带着清醒后咳血的赵秀才离开,过了初五将人用牛车送走,后面是生是死就不清楚了。
杜卫身为里正果然说话算话,此后对云阑之一家人睁只眼闭只眼,打着哈哈的往上奏报,暗中护着他们周全,竟也平安度过了好几年。
直到这天,平静的日子再次起了波澜。
木偶云吉安突然变得古怪,整日里念叨不休:【时辰又到了,又要出大事了。】
云奕月却毫不在意:“咋啦,我又有劫了?”
木偶十分紧张:【恐怕比劫还要难过,我先祝你长命百岁!】
云奕月:你认真的?能不能说清楚到底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