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很年轻,约摸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模样英俊斯文,很简单的白大褂被他穿出了一种禁欲气质。
胸牌上写的是主治医师。
这个年纪很多医科生还没毕业,他却已经成为主治医师。
苏星妍觉得他面生,美眸微微一滞问:“请问你是?”
医生扬唇斯文一笑道:“我是逸风的同学,确切地说是校友。当年我和他是京都大学年龄最小的新生,十四岁就已入学。毕业后,他进了公司,我出国留学,学成回国从医。三个月前又出国进修,昨天刚回来。沈惋阿姨是我恩师的病人,他身体抱恙,暂时由我代班,没想到会碰到你。”
苏星妍想起来了。
这位就是哥哥顾逸风数次对她提起的那位同学,叫易川的。
当时他执意要介绍他们认识,都被她拒绝了。
只是不知这位医生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哥哥刻意安排?
易川似是猜到了她的心思,说:“跟逸风没关系,纯属巧合。重新认识一下,我姓易,名川,取自‘一马平川’之意。你可能不知道我,但是我却早就认识你。”
苏星妍礼貌道:“你好,易医生。”
她伸手挽住沈恪的手臂,“这是我男朋友,沈恪,一位非常优秀的文物修复师。”
易川并不意外,仿佛早就知道沈恪的存在。
他眉眼平静,冲沈恪微微点点头,脸上露出职业笑容说:“令母病情正在稳定恢复,别担心,你们忙,我该走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张名片,递给沈恪,“有急事打我电话,只要有时间,我一定会过来。我恩师操劳过度,可能要多休养几天。放心,我虽然年轻,但是医术不差。”
沈恪接过名片,道了声谢。
易川视线在苏星妍美丽清雅的小脸上,轻轻一划,随即抬脚离开。
护士跟着他走出去。
等易川走远了,沈恪身上那种无形的压力才逐渐消失。
苏星妍太美好太优秀,哪怕她什么都不做,还是会吸引各色男子。
其中不乏优秀之人,比如这位医生,综合素质远胜于扈扬和虞城。
三人走到沈惋床前。
苏星妍把保温桶放到床头柜上。
沈恪调节床头,让沈惋坐得舒服点。
苏星妍打开保温桶,盛出粥,在椅子上坐下,拿汤勺喂她喝粥。
秦悦宁见帮不上忙,把礼盒放下,关心了沈惋几句,离开。
粥清淡又有营养,沈惋喝了好几口,语气虚弱地问:“阿福怎么样了?”
阿福就是照顾她的保姆福姨。
沈恪回:“福姨伤得比你轻很多,已经出院了,别担心。”
沈惋轻轻叹了口气,“她是被我连累了,要想办法补偿她。”
“补偿了,以后会好好孝敬她。”
沈惋又看向美好得像仙女一般的苏星妍,眼带愧疚,“好孩子,你……”
她想说的是,你这样的人儿,却坐在这里,被我拖累着,被我们这样的家庭拖累着,有没有觉得很辛苦?
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泥泞里的人也渴望阳光和水,渴望鲜花和一切美好。
虽然自私了些,可是看到沈恪遇到苏星妍后,肉眼可见的变化,她还是希望两人能有个好的未来。
沈惋扯起唇角,笑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对苏星妍说:“好孩子,我吃好了,你和阿恪出去走走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苏星妍知道她是身体不舒服,吃不下,便道:“医生让你少食多餐,等饿了,让护工阿姨喂你。”
“好。”
起身,帮沈惋整了整盖在腰和胸口上的被子,又交待了护工几句,苏星妍同沈恪离开病房。
不知不觉,已到暖春。
夜风拂面,温柔如水。
二人的心情却沉重如铅。
在林荫道上静静地走了会儿,沈恪忽然出声问:“后悔吗?”
苏星妍抬眸看向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沈恪目视前方,没什么情绪地说:“你明明有很多坦途可走,却选择了荆棘最多的一条路。如果日后后悔了,请一定告诉我,不要藏在心里不说。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能接受。”
苏星妍无奈一笑。
太聪明的人就这点不好,想得太多,总是提前喜欢预判以后。